我正想回话,谁知皇后抢先回答到,“她哪里会做?煮个茶还总把自己烫着呢。”
皇后语调轻快,唇角微微上扬,好像完全没有把皇帝的怒气放在心上。
我其实跟娘学过做桂花糕,只是步骤有些记忆模糊了。皇后既然回了皇帝,我也只有顺坡下,颔首答到,“奴婢其实闻不得桂花香,更不会做桂花糕了。不过,奴婢倒是会做各种馅儿的月饼。”
帝后都笑了,我挠头想了想,皇宫大内什么样的厨子没有,恐怕我嘴里的“各种馅儿”在人家那也就是区区几种吧!
这顿晚膳当真用的不容易,想来也是皇后事先没有嘱咐好,小宫女才莽撞送了进来,送的还是桂花糕,正好戳中了皇帝的心窝。
皇帝翻了翊坤宫的牌子,稍事休息便起驾往西六宫而去。皇后这边总算歇了一口气,也用不着我再侍候,我便告别了涵官先回住所去了。
夜色如墨,空旷寂寥。漫天的繁星如一颗颗晶莹透亮的宝石,镶嵌在无边夜空中。夜间清爽的风飒飒吹来,卷起我的一角衣袍。宫巷中的瓦盏灯都被点亮,略有稀疏地列成一排,微弱的光映射在铜缸铁环上,倒有些明晃。
离东三所还有十几步远的时候,我才看清那道门前晃着一个人影,他徘徊不前,似有犹豫。
“你找谁?”我走近问到。
那人僵了片刻,缓缓转过身来,我才看清居然是宇文景睿,他脸上神色极其复杂,有欣喜,有责怪,甚至还有无奈。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举高了油纸灯凑到他面前,他被跳动的火苗闪了一下,连忙躲开,我也急忙补了个礼。
“殿下怎么来了,你…你来找我?”
他清咳了一声,“听说,你前些日子病了?”
“是啊,就是守在角楼那个晚上,回去之后便发热了。都过去半个多月了,早没事了。”说着,才想起重点,“咦,殿下怎么知道的?”
“父皇特许我在宫中住一段时间,以解思母之苦,就在颐和轩。”他避开我的问题,直接说到,“现在离宫门下钥还早,你陪本王转转吧!”
那语气分明就是不容置喙,不过难为他想的出来,东三所附近除了宫巷还是宫巷,能有什么好溜达的。
他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一开始两人都默默无言,气氛颇有些冷。
“你…你知道本王母妃吗?”
“定妃娘娘慈爱温和,六宫宫人没有不敬着她的,奴婢自然知道。”
桔黄的火光映在他的脸上,勾勒出立体的轮廓,显得他更加坚毅英武。
“不,我是问她的出身。”
我摇了摇头,皇帝妃子那样多,我怎么可能记住每个的出身。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民女。”他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父皇刚起兵的时候,追随者还很少。有一次打仗,父皇受了伤,又与部下冲散,他孤身来到一个村子里,最后支撑不住倒在水井旁。”
“然后定妃娘娘救了皇上?”
“是。母妃的家人都死于战乱,父皇感念她救命的恩情,便带走了她。”
“……”
“她知道我有雄心壮志,可她也曾说过,她在后宫中太过普通,什么都帮不上我。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广施善德,积少成多。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