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颇嫌弃地瞅了一眼盖在自己头顶的大手,真是睡着了也不忘记揩油。于是,我冷冷咳嗽一声,他立刻惊醒了过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见我抬着眼盯着他瞧,忙趴下了身子。
“你醒了?”
我淡淡“嗯”了一声,眼前放大了的容颜是那样的熟悉,可不知为何,心底却带着一股疏远。
他的眼波饱含了一些心虚的意味,“哪儿还不舒服?”
“哪儿都不舒服,你离远些,我眼睛痛。”
他慌张地“哦”了一声,不再是“趴着”那样暧昧的姿势,轻声道,“他被关押在牢狱里,九弟亲自看守他,不让他自裁。”
“知道了。”我动了动酸麻的胳膊,“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快要交未了吧!”他补充道,“今儿是初三了,我把萤儿和弘霖接到宫里来了,他们在凤鸣宫里呆着呢!有小新和蕊环看着他们俩,你就放心吧!”
“…”
“你不让我靠近弘霖…我知道,我不会对他做任何事情的!”
我淡淡笑了两声,他每次到畅春园来看到弘霖那嫉妒的眼神,我不是不知道。可如果两年前他没有做的那么绝,我们的孩子也早该出生了。
他见我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沮丧到了极致,别过脸去就要起身离开时,我忽然道,“皇上怎么知道兆清图谋不轨呢?”
他愣了下,而后哼道,“我若连他那点小把戏都看不出来,就枉为天子了。”
我挣扎着要坐起来,他赶忙来扶,因秋香软枕被撇在一侧,他腾不出手来去拿,便顺势让我靠在肩上,而后得意地圈上腰,“你怎么那么傻,知道危险还往上面冲,我亏欠你的真是越来越多了。”
“不用皇上说,臣妾知道自己傻。”
“怎么又不高兴了?”他低头道,“这些日子你在乾清宫养伤吧,不要记挂弘霖那个皮猴子,你不放心他在宫里,我把他送到十一弟那里去也行。”
我哼道,“哪里敢在您这儿养伤?耽误万岁爷雨露六宫、开枝散叶,那我岂不是作孽?”
他心虚地摸着下巴,然后抓耳挠腮,以拳抵唇轻咳道,“弘胤那是个意外,他不在我原预想的范围内…”
我惊奇地看着他,这人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虽然说二皇子的生母身份低微,但也不能累及孩子。孩子怎么能叫“意外”?这真的是一个爹该说的话吗?
“我没想宠幸夏才人的,只是那天喝多了酒,在长春宫溜达一圈,迷迷糊糊地就…”他偷窥我的脸色,继续说,“事后我也没注意,也没赐避子汤,没想到那丫头一回就怀上了,更没想到得知消息时,六宫都传遍了。想动手脚也来不及了,就生下来吧!”
我瞪着眼看他,“宇文景睿!你可真是铁石心肠,那是你的亲生儿子,你都下的去手!是不是弘胤生母难产离世,也是你干的好事?”
“不不不!”他摸了摸鼻子,“那丫头被我强占了本就可怜兮兮的,我哪儿还能再做那样的事,要不弘胤长大了非恨死我不成。是她福薄,等不及儿子长大就仙去了。”
“不行!”我狠狠地拍了一下膝盖,瞬间牵动了伤口,又龇牙咧嘴地忍了忍,方道,“孩子可怜,不能没人抚养,你把他送到我这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