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他好的不行呢!连我送的饺子馅都挑,我看他活泛日子过久了,该让万岁爷再关他严一些!”她一口气说完,方才意识到不经意间在我面前提起了宇文景睿,悻悻闭上嘴打量我的神色。
“这就叫好?好好的夫妻就这样被拆散了。”我淡淡地说,目光不离手上的花绷子。
“夹道的守军都能给咱们放些水,除了不能在一块儿躺着睡觉,我跟他在一块呆几个时辰都行。”她顿了顿,压低声音道,“倒是主子娘娘,这辈子还能就呆在畅春园里不出去了?咱们家人里头,属您和万岁爷过的最惨。”
我默然无话。
二姐姐见我不变脸色,继续道,“大哥哥不是曾经给主子娘娘托过梦吗,不让咱们家人守丧,兄弟们也尊您的懿旨都成婚了。您自个儿干嘛这么轴呢?”
我叹了一声,“我跟你们不一样,我是害死大哥的凶手。”
“什么凶手!”二姐高声叫道,“当年是那姓张的故意对大哥说,皇上废了您,大哥这才以为自己拖累了您,才…”
我昂起头颅,当年的确是我误会了宇文景睿,以为是他逼哥哥来着,哥哥活不下去才触壁而死。但他就那么一声不吭地担着“恶人”的形象,只是怕我自责,怕我也会想不开…如果不是萤儿说漏了嘴,我只怕一生都不会知道真相。
“姐姐,我还是做不到就这样原谅自己。也原谅不了他,如果他不抄家,大哥又怎么会...”我抽噎道。
二姐低声道,“木兰,当初是众大臣联名逼皇上抄家啊!更何况还有多位御史上书,若皇上不准奏御史的折子,只怕就要背上昏君的名号了,这不能怪皇上啊!”
我将花绷子放在一边,抽出手绢擦去了眼角的泪痕,“二姐姐,我想自己呆一会儿,你先过去吧,别让她们过来。”
二姐闻声肃身退下了,周围瞬间回到了一片静谧。我侧过身,拉开了条炕尽头的黄花梨柜子,里面赫然躺着的是那支精工雕琢的木兰玉簪,瞬间泪如雨下,再也收不住。
两年了,我是不是真的该放下从前的一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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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宴,阖家团聚。我早已放了旨意,准家人进园守岁。接近酉时,安子来禀报,所有人都到齐了,请我过去。
这会儿,蕊环也帮我梳妆好了。虽然是见亲人,不用盛装,但也不能穿的太素净。我挑了一件水紫织锦蔷薇袍,披上雪梅白狐领披风,便朝着举办家宴的榆桐阁而去了。
因我已是册封进玉牒的皇贵妃,如今与亲人们隔着君臣的鸿沟,按照礼仪,要坐在珠帘后等亲人们遏见后,才能卷起帘子来。趁着这个空隙,我打量着他们。两年来,徐府众人倒没受多大苦,虽然不再享誉庙堂,但一家人却和和乐乐的。
“皇贵妃娘娘有旨,赐座诸人。”
畅春园里的小太监们排成一行,搬了凳子进来。站在珠帘两侧的宫女,也将帘子卷起来。
“今儿是除夕夜,我请大家吃筵席,都不必拘礼,放开玩闹就是。”
“遵旨。”下面众人皆肃身,接下来小孩子们便开始大快朵颐地吃东西了。
我把弘霖抱在身边,刚替他夹了鱼,便听安子禀报道,“宁王爷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