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宫门的人并没有变,依旧是羽林军。只不过,忽如其来的一道谕旨,让他们锁紧宫门,不准我们出去,也不准外面的人进来。
玉枝卷了门帘进来,“娘娘别担心,您几个时辰以前,还和皇上有说有笑呢,哪儿能这么快又翻了天。依奴婢看,咱们还是静静地等着,早晚皇上会过来的。”
小新在一旁附和道,“连御膳都送来了,说明皇上待会儿要过来,娘娘先别急了。”
的确是这个道理,御膳送来,皇帝应该就要来了。我竭力抚平心绪,坐回了楠木宝座中,可小腹却隐隐有些不舒服。我猜想,大概是自己心绪又不稳,影响到孩子了。
“小新,蕊环,你们俩把御膳放到小厨房里的蒸屉上吧,等万岁爷来了,再拿出来,要不待会儿凉了。”
“是,娘娘。”
她们俩端着食盒下去了,我撑着胳膊歪在椅背上,心里突突直跳,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也不知在那里歪了多久,玉枝凑过来请我挪进暖间。我瞧了一眼外面的天,俨然黑透了,乌泱泱沉重地压在人的心头。
我低头叹了一声,也不知是哪里出了纰漏,又惹了乾清宫那天字第一号的人物不开心。
“玉枝,扶我到南窗条炕上歇着吧,我再等一会儿皇上,说不定是忽然来了要紧的军机,才耽搁的。”
她哀戚地瞅了一眼外边,“奴婢陪主子。”
我笑道,“你陪我做什么?去歇着吧,我在这儿躺着,一会儿倦了就睡了。”
她细细想了想,然后点头去灭灯了。外堂的巨烛已经灭了,殿内瞬间暗了下来,只留暖间里的盏灯摇摇曳曳,在纱窗上映出一圈光影。
到了寒夜,外面刮起凄凄的冷风,似虎啸狼咆,凄凄惨瘆人心骨。半夜开始落起雨来,雨滴下叮咚叮咚作响,雨势似乎很急。
在这样的雨夜,我虽入了眠,却总觉得身后凉飕飕的,梦中也不是很安稳。只在缭绕白雾梦境中,看得一身形高大的男子背对着我,留恋地说“木兰,我先去了,你好好保重。”
我发疯地跑,却是依旧停在原地不动,想看那人面孔,却看不清。那背影显得格外孤寂,就在我想问他是谁时,四周忽然响起女子和孩子的嚎啕大哭,瞬间已从梦中惊醒。
这时,天空中不过露了一点鱼肚白,红日遥在天边,只有指甲盖那般大,射出的光寥寥无几,显得殿内格外昏沉。
“主子醒了?”
我自己撑着胳膊坐了起来,随即拉着身上的被子,问玉枝,“什么时辰了?”
“快要交辰了。”她取过昨日我穿的宝蓝海棠外袍,披在我身上道,“刚才乾清宫的人来了。”
我呼吸一紧,“怎么说?”
“他们来送早膳,一同传皇上的口谕。原来是昨儿出现了刺客,所以各宫都戒严了,皇上更不便出乾清宫,所以昨晚白叫主子担心一场。”
我皱眉急切地道,“怎么会出现刺客!逮住了吗?”
“主子放心,逮住了,皇上安全着呢!”她递过一杯温水来,然后伸出双手包着我的手暖,“皇上让人传话,昨儿赐死了人,身上煞气大,这两天先不过来,让娘娘别担心呢!”
我将温水放在了不远处的小几上,皱眉道,“不对!如果仅是有刺客,外面那些羽林军怎么什么都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