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便有小宫女在门边启禀,说宇文景睿的御驾已经到了。我连忙起身穿鞋,刚要往外走,便看见宇文景睿大步向里走来。
“臣妾参见皇上。”
他快步扶起了我,低声问,“怎么这个时辰在里边歇着?可是昨晚累着了?”
我在他胸膛处捶了两下,别过脸道,“没正经的,苏姐姐在这儿呢,让人家看笑话。”
宇文景睿脸上浮现着若隐若现的笑意,似乎今天心情还不错,他看了苏绣一眼,“寿星在这儿,先替你祝寿了。”
苏绣惶恐地退后两步,攒起袖子遏大礼道,“臣谢主隆恩。”
因宇文景睿突然的到来,这顿生辰宴表面上欢乐喜庆,暗地里无人不提心吊胆。他今天十分高兴,端着青釉杯小酌开来,甚至喝多了,到宴会结束时,呜呜呀呀的说着醉话,双颊浮着酡红色。
我将他的一只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摇摇晃晃地将他架到了内室的榻上。替他脱鞋的功夫,只听他在醉梦中喃喃地说,“木兰…木兰…我那样爱你…”
我像初尝蜂蜜那般开心,滋滋地傻笑着,看着榻上成了一个醉鬼的他,嫌弃中藏着几分爱恋,多么希望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我和他,就像寻常的夫妻,吵吵闹闹,日子却过的开心。
“我也爱你!”我趴到他身边,低头在他脸边吻了一下。
“你…不许瞒着我…不许…瞒着事情。”
我还未来得及离开,听到后面这一句,心霎那间如同置入冰窖一样。并不是我非要瞒着你,如果让你知道了景阑的行踪,他还有命活吗?
我抿紧了唇,抱着脏掉的龙袍走了出去,隔廊的什锦隔子窗没有关,清冷的秋风吹了进来,倒让人清醒了几分。
近掌灯时分,睡了整整一个下午的宇文景睿终于醒了过来,他头发披散着,身上穿的明黄色寝衣半敞开,露出结实的胸膛,眯着眼看外面的天色,显出一股慵懒自得的意味。
我瞪着眼指了指他身上半掩着的锦被,“盖好了!”
他笑了笑,伸出大手将那花好月圆的锦被拽了过来,“耽误了这一下午,还不知乾清宫里堆了多少折子呢。唉,清闲时日越来越少了。”
我将醒酒汤递到他面前,他接过去后,我便伸出手替他按摩头部,“所以说皇帝才是天底下最辛苦的差事,别的活都能撂,唯独这份差事不能撂。四面八方皆是奏报,哪一桩能少的了?”
他把头埋进我的颈项间,“朕立志做千古明君,这点累不算什么!”
我扑哧一声笑了,“那您就累着吧,小公公们已经去乾清宫抬屉子了,万岁爷,辛苦了哟。”
话这样说,他就得这样做。从酉时三刻开始,一气忙到交亥,才将折子批点个差不多。到最后,幸亏林远道将户部拨出去的军饷算清楚了,才免了他许多事情。
“林远道是户部的好手,大账房。”
我斜眼过去,“你不计较师傅曾经辅佐承文就好,我总以为,你不咸不淡的,要法办他呢。”
他走过来从背后拥住我,“只要是跟你沾边的,我都能网开一面。木兰,我不是竖起两根眉毛就要杀人的暴君,你怎么就不相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