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了下眼皮,冷冷道,“程大人眼力也不是很好啊,我可不是他的王妃。”
程宣丝毫没有尴尬,反而是笑呵呵地继续奉承道,“您是不是王妃,这还不是由王爷说了算。”
宇文景睿对他这话格外受用,原本在臣子面前绷着的脸也舒展开来,“狗腿子愈发长进了呵,当一府布政使委屈你了,你合该是鸿胪寺主使的料。”
“臣谢王爷提拔!”程宣愣了一下,而后扬声道。
鸿胪寺是迎接外国使节的官衙,肥水差事不劳心力,虽然品阶低了那么一等,但好歹是在天子脚下扎根的。程宣心里清楚,这鸿胪寺主使可比徐州布政使来的好。
奔波多日,我疲惫地不成样子,坐在马车里便晕晕乎乎地睡着了。尽管我一开始是倚在马车边框上的,但最后不知道为什么趴到了宇文景睿的怀里。
朦胧中,他喊了我一声,然后将我抱下了马车,一路到布政使府后院的卧房。他低声嘱咐了我几句,大概是不要乱跑之类,但在我听来,跟蚊子嗡嗡没什么区别,干脆缩进了被子里。
我睡了大约有一两个时辰,醒来时夜幕已经降临。隔着轻薄的白丝纱窗,可以看到程府廊檐下点缀的火红灯笼熠熠生辉。程府侍候的小丫头为我准备了热水和换洗的衣服,我一个人泡在盛满花瓣的木水桶中,舒适而安逸,几乎又要睡过去。
不知到了什么时候,宇文景睿毫无声息地走了进来,在我背后道,“怎么不等我,就自己开始泡浴了。”
我顿时惊醒过来,抚着胸口喘气,“吓死我了。”
他笑了,“瞧你那点儿胆子。”
说着,他就开始解衣袍,我惊慌地斥道,“你干什么,快出去!”
“为什么?”他无辜又有些狡黠地问,冲着我挤眉弄眼道,“都不知道看了多少回了,你怕什么?”
他一脚踏进了木桶中,飘荡的花瓣随着水漫溢了出去。我向来无可奈何他,只能由着他的性子,又折腾了许久。
也许是膝下只有一子的缘故,他对孩子似乎特别渴望,甚至在梦中,都在喃喃细语。
翌日醒来的时候,他还躺在我的身侧沉沉好眠,眉头难得的舒缓着。我侧目望去,不由感概他的脸棱角分明,颇有帝王之资。
因着前日我多睡了两个时辰,此刻已经没有睡意了,便干脆起身到院子里散步。
从程府修建的规格来看,我便知道这位徐州布政使以职务之便捞了多少油水了。宽大的庭院里种着从江南移植过来的桂花树,葱郁的绿叶中隐着淡黄的颗粒花瓣,但因水土不宜却闻不到醇厚的香味。桂花树下有一处凉桌石凳,是用纯色的大理石打造而成。
我悄然打量着这院子中的一切,身后冷不丁冒出一句“阿弥陀佛”,我转身望去,只见上次在燕京见到的大和尚正站在身后。
我转过身,双手合十俯身行了个礼,“木兰见过师父。”
“贫僧惶恐,施主身负凤命,非吾等凡人可受之也。”他摇头笑了笑,眼角的皱纹也因此层层漾开,“上次老衲赠施主八字,施主可曾参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