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尚仪把我拉到她的屋子里,胡乱说了一通,我也没能分出什么逻辑,只懵懂听清楚一点:老实在尚仪局呆着,不许跟贵主儿们接触。
我刚进宫不过十几天,的确闯了不少祸事。王尚仪虽然没有厉声斥责,但我也能从她的语气中听出深深的担忧,因而乖乖向她许诺,只专心致志跟姐姐们学技艺,绝不到处乱跑。
然而事与愿违,我有心躲着,贵主儿们偏偏找上门来。这回便是皇后娘娘派大宫女夏荷亲自来请,我只好换了身衣裳随她前往凤鸣宫。
“姐姐,您知道皇后娘娘宣奴婢有什么事吗?”我凑到她身边一脸谄媚地问,顺手把一颗指甲般大的珍珠塞进她手里。
她收了东西自然不再板着一张脸,“这我倒是真的不知道,只是皇后娘娘从昨夜回到宫里脸色就不好看,你讲话小心点儿就是了。”
听了她的话,我心里直打鼓。但面见皇后容不得我推辞,只能盼着皇后早点当我回去。
“奴婢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大安。”
我规矩地跪下行礼,隐约看到皇后穿了藏青色的单袍和月白的布鞋。
“平身吧!”她温声讲到,“你们都下去吧,没有本宫命令,都不必进来。”
我心下一凉,皇后这是要做什么。她见我还未起身,便伸手来扶,被我连忙推却了。
“我倒是知道茂德公还有你这么个丫头,就是不曾想年纪这般大了。前些日子尚仪来回你进宫的事儿,我还纳闷呢,小丫头不在家里享福,到宫里来做甚?”
皇后一点儿架子都没有,我心中的惶恐也减弱了几分,“家母向来严厉,想让木兰到宫里历练历练。”
皇后拉过我的手,轻轻摩挲着,“你不用这样拘着,我还是知道杨戚有多么善妒。想来你们娘俩的日子也过的不怎么舒心。”
我的眼中蒙起一层淡淡的水雾,往昔那些苦日子又一幕幕地在脑海中呈现,可是那时,没有一个人会为我和娘出头。
“瞧瞧你这瘦小的身子,像个还没长齐全的孩子,照着安王妃差的远了。”
我下意识地瞅了瞅自己的身子,羞愧地低下了头。
“茂德也是跟着皇上打天下的,我怎么也不能让你再在宫里受苦。不如,从明儿起,你就来凤鸣宫当值。到了合适的时候,我就给你做主,找一门好的婚事。”
皇后说完最后一句话,我才明白她的用意。说了那么多,原来是想要让我到凤鸣宫。只是我不懂皇后为什么那么着急,似乎已经等不及了一样。
“娘娘恕罪,木兰刚刚进宫,宫中诸事都不清楚,只怕冲撞娘娘,那样木兰万死难赎。”
皇后叹了一口气,“也罢,这事也急不得。这段日子,你就好好熟悉宫里的规矩。”
我嗳了一声,又与皇后说了几句话,便退了出去。
出了凤鸣宫,后面是个小花园,葱郁的树木遮天蔽日,是纳凉的好去处。小池塘清澈见底,光滑玉润的鹅卵石铺满池底。池中央是一处周围种满荷花的小亭,清凉的风吹过,令人舒爽不已。
我就站在白玉石廊桥上自在的吹着清风,蓦地,我看到一个洁白如仙的身影站在对岸,双手捻着玉笛,轻轻吹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