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公府府邸是当年弘治皇帝登基之初钦赐的,大门前是宽敞的空地,府围墙也极高,并不是一般人能翻的进来的。更何况,大哥的书房在府中央的位置,周围过往的家人很多,若是外面有人来,一不小心就会被发现。
“你大哥和你说的一样,他断定,绝对不是外面的人跑进府来递信。”
我背后起了一层冷汗,不是外面的人,那就是自家人了。
“但是,你大哥问了管家,说是没有人敢擅自进入书房。查了平时在书房附近活动的人,也找不出任何端倪。”
我的心扑通扑通跳地极快,究竟是谁把消息漏给了我们,而他又效忠于谁,为何会和宇文景睿作对?
就在我隐隐不安时,景阑忽然轻笑了一声,“好了,瞧你这模样,早知道就不对你说了。你呀,还是好好养着身子,等好了,早点来乾清宫奉职。好好休息吧,朕先走了!”
说罢,他站起身抖了抖袍子,便缓步向外走去。他一只脚刚要踏出卧房时,我大喊道,“景阑!”
他的身体一僵,随后慢慢转过身,微笑道,“还有事?”
“江南粮食欠收不可小觑,切切记得,不要让打着相士旗号的恶人到处宣称苍天有怒,一定杀伐果断,不要仁慈!另外安抚百姓,已经从其他地方调出粮食,另有水利师傅目不停蹄改善!”
我说完这话的时候,他的脸色已经苍白。
还未入冬下雪只会让粮食欠收,加之宇文景睿等人心怀叵测,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来捣乱,若是景阑还未登基就尽失民心,以后可该怎么办?!
他苦笑道,“木兰,你…你不是爱他吗?”
我摸了摸已经扁平的小腹,“我是爱他,在盛京也已经把自己全心全意地交给他了。可我也不能看着你难受,也不能接受他这样对待我的至亲!”
他没有再说别的,转身离去了。
漫漫长夜,西风冷啸。一盏红烛,一笺别信。
我还是给宇文景睿写了一封信。写成之后,我看着堆成小山状的废纸,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记得以前娘不只一次入过我的梦,端敬皇太妃也劝导过我,不准我靠近宇文家的男人,可我却完全没放在心上,最后真的体会到了伤情是何物。
把自己交给宇文景睿那一刻时,心里有过彷徨,但最后被我任性抹掉。反正,爱就是爱了。
我最初的不计后果,最终导致了今日的决绝。我爱他,却最终无法跟他走到一条路上,我不能看着他伤害我的亲人。既然如此,那不如就此别过吧。
日子如流水一般过的很快,我被苏绣锁在阁楼里整整呆了二十几天,她才肯放我出门。被允准可以自由活动之后,我第一件事便是回国公府——二哥已经回到金陵了。
初冬料峭,我裹了件厚重的大氅还是止不住地发抖,抬头望一望天,虽然一片晴霁,但并不能让人感受到一丝温暖。
“二爷也是受了难的,脾气见长,小姐还是注意一些。”
徐荣拎着食盒,在前面替我引路,可我觉得他今天有些不一样,见到我连头也不抬,倒像是我要吃人一般。
我勾唇一笑,并未放在心上。刚走到卧房外,里面便传来了阵阵怒骂声,“滚!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