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别人看来,我二哥在丽江之乱中保下了一条命,算是极大的幸运。可亲兄妹骨肉相连,当我得知消息时,只觉自己的心已经痛到不能自已。
弘治皇帝驾崩之前,沐氏就已经开始策划叛乱,二哥心里清楚,但却防不胜防,在平定土族叛乱时,让沐氏得以趁虚而入,最后受到了夹击,兵败如山倒。
“哎,你这脚怎么还这么凉啊,我再去给你弄几个汤婆子,等着啊!不许乱动,听见了没有!”
看着苏绣吹胡子瞪眼的模样,我像个小孩儿一般乖乖点了点头,目送她离开了卧房。可我并不是一个乖小孩儿,自己撑着身子就爬了起来,光着脚走到了望栏处,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洁白的世界。
金陵,下雪已是怪事,还下得这样早。
任由冰冷的寒风刺入骨髓,我站在阁楼上眺望远处的宫墙和在宫墙下扫雪的宫人们,静谧怡人,却不知深处有多少波澜。
“臭丫头!我让你好好躺着,你干嘛呢你!”
我被苏绣拽了回去,又摁在了床上,她就差找根麻绳把我捆起来了。
“太闷了…”
“闷你个大头鬼!”她凶我道,走过来戳了戳我的脑门,“我说你能不能别认死理啊!前庭男人们的争斗跟你有关系吗?这天底下最优秀的两个男人整日里为你鞍前马后的奔走,你不端起架子来想想怎么当主子娘娘,成天把自己熬成这副模样干什么!”
“…”
“闭眼!躺着!”
在苏绣的要求下,我不得不阖上眼“休息”。其实我知道,她是故意对我坏脾气的,也许只有这样,才不会让我总想起那些不愉快的事。
在我醒来的第四天,景阑终于来看我了。他年轻的脸上满是倦容,厚重的眼圈似是要将他压垮,原本前个月才做好的龙袍竟然出了宽松。
他毫不避讳地坐在了榻边,“好些了吗?”
我笑着点了点头,“好多了。”
“别笑了…”他低吟道,一边揉着脑门上的穴位,“已经派人到燕京通知他了,只怕是传喜的人刚到,传忧的人就去了。不论怎么样,这都是上天的安排,接受吧!”
我依旧还是笑着说,“没什么难接受的,若是孩子真生下来,我可没办法教他喊二哥伯伯。”
他叹了一声,“还有一件事,思考许久,决定还是告诉你。”
“什么事?”
“丽江离着京城十万八千里,沐氏得手了,定会封锁消息。因此,是我们主动探听,才知晓丽江已经兵变的消息的。而朕知晓这个噱头,则是通过徐卿。若不是他着急进宫来询问,朕真的不会想到丽江这么快就会出事。”
我藏在被子里的手攥成拳头,这里面难道还有隐情?
“朕猜想,他们是打算秘密拿下丽江,之后出其不意进兵蜀州。可是,消息却走漏了出来,这不得不令人奇怪。”
我深知宇文景睿做事是滴水不漏的,出现这样大的纰漏究竟是为何?
“那…大哥他怎么会听说丽江出事了呢?”
景阑冷哼了一声,“你大哥的书案里多了一封匿名的信件,就是说丽江出事了的。起初他不信,但一想到这个月将军还没寄家书,就不得不怀疑了。”
“可一般人是进不了魏国公府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