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主动提出是想要引我上钩，因此我只能假装自己没这层想法，继续一动不动地假装睡着了。
“想知道为什么我出现在盛京？”他顿了顿，凑近到我耳边道，“因为盛京有铁矿，炼铁，炼兵器！这件事儿，让老九自己做，我怎么能放心。”
我细细听着，强行克制耳边的瘙痒。
“兵器是兵士用的，炼兵器的同时少不了练兵。去年冬天你在燕京，一定在半夜听到过鸡鸭的叫声，想知道为什么王府周围会养鸡鸭这等嘈杂无比的家禽吗？”
他将胳膊放在了我的腰上，低声吟道，“因为王府底下是空的，在练兵！”
我惊住了，他这是真的将自己的秘密毫无保留地告诉我了？燕王府地下三更半夜偷着练兵，他难道是想…？
“我要皇位！”
我的腿肚子抽搐了一下，他显然已经察觉到了，我不能再装睡，转过身子面对着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是心中惊慌不已。
“如果懿仁太子不死那么早，或者中山王还健在，或许，我真的不会产生这种想法。”他顿了顿，接着沉吟道，“可是，他们都离开的太早了！天赐良机！”
我可以理解懿仁太子对他的钳制，那是因为懿仁太子名正言顺、深受百姓爱戴，若他健在，宇文景睿即便造反起兵，也不会得到民心支持。可是，我爹又在哪里钳制了他？
“为什么与我爹有关呢，害我爹薨逝的那道假圣旨是不是跟你有关？！”我抓住他亵衣的领口，皱眉问道。
他伸出手指轻抚着我的脸，目光专注而深情，可我此刻只觉得不合时宜。半天，他才回答道，“是！”
我的呼吸一紧，撑起胳膊几乎就要坐起来。
“木兰，你相信我，那不是我做的！总有一天我会把真相告诉你的！”
我噌地窜下床榻，抓起旁边的瓷瓶摆设就朝他砸去，那道响声在静谧的夜色中那样扎耳。
外面的守卫也听到了声响，在卧房外请示道，“王爷，没事吧！”
宇文景睿躲开瓷器碎落的地方，对着门外的人讲道，“无事，无本王召唤，不许进来！”
“是！”
门外的守卫退下了，卧房内又回归了沉寂。我身上的袍子松松垮垮，露出脖颈下大片肌肤。他走过来想帮我系紧些，但被我重重推了一下，向后倒了一个趔趄。
我握紧拳头颤着声音道，“你说，究竟是谁！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
他似乎没见过我这副杀气腾腾的样子，一时呆在了原地。我从他的眼瞳中可以看到，自己的眼球已经充满血丝。如果是他指使了假传圣旨之事，我一定会说到做到，杀了他。
他张了张嘴，薄唇翕动了两下，眼中也闪着泪光，“你应该知道，燕京城外的防护墙是中山王派人修筑的。而我最初到燕京，也是在他的带领下…”
“…”
我冷眼注视着他，他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泪，继续道，“你爹是我的老师，且不说我根本没有赢他的可能，就算能够在战策上赢了他，也注定失去人心。他与懿仁太子一样，是我最大的障碍！”
“所以你就害死了他！”
“不！木兰！”他无畏地看着我，“我不会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我不会害他。害他的人，你无论如何也想不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