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她就上来揪住了我的头发,用力拉扯着。纵然我能忍受痛苦,还是不妨出了声。
她在我腿肚子上狠狠踹着,“让你不好好干活,贱蹄子!小贱人!”
听着她一声声羞辱性的怒骂,我再也隐忍不下去,“你凭什么这样骂我!我什么都没有做错,我是来做相士,不是仆役!”
她还欲继续抽打,但手腕被一个人给狠狠抓住了。那人扭断了她的手,疼地她龇牙咧嘴地叫着。
我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道了声谢便打算离开,却被那个人握住了手。
“木…木兰?”
一听到这个声音,我的心都凉了半截。只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在风中飘扬的正是一角杏黄色的衣袍。
“见过太子殿下。”我可以想象此刻自己是什么模样,跟一个疯子没什么区别,头发凌乱,浑身脏兮兮,脸上、胳膊上到处红肿。
“你……”他的声音里带着颤抖,看来是真的被我给吓到了。
“奴婢也不相信自己还有这副模样的时候,可这都是命,又有什么办法?”我低着头蹲了蹲身,“走了——”
我就是这样没出息的人。他来的时候,躲在角落里瞅着他看。他发现自己的时候,不敢让他看自己的鬼模样。这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心理啊!
回到了庑房,我锁上了房门,自己梳好了头,洗了脸,又抹上了伤药。什么都不做,就靠在冰凉潮湿的墙面旁蜷缩着。脑子一片空白,双眼望着门旁狭小的窗户。有一点光线射进来,也只是不让这个屋子看起来漆黑无比而已。
从下午到晚上,来了很多人。
三哥在门边咣当咣当敲着门,嘴里胡乱喊着是他害了我,不该给我推荐女相士的活计。大哥那样不苟言笑的人也哭了,他说他后悔赶我出家门了,对不起爹九泉之下的亡灵。
好像景阑也来了,可我昏昏沉沉地躺在了床上,他说的话,我已经听不清了。
再次醒来,我是在张寒的床上,盖着两个人的被褥。而张寒坐在一个小木凳上,就着窗户边仅有的光线,缝补着衣裳。那件衣裳,是我的。
“醒了?喝药。”
“我又病了?怎么这么酸啊?”我用手臂撑着,勉强坐了起来。
“喝药。”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还真是个大冰块儿,一个字都不多说。咕咚咕咚,一碗浓稠黑厚的中药进了肚子,我又自己乖乖地躺了回去。
“冬青和她相好的都被处置了,庑房的姐妹让我代她们谢谢你。”
我一言不发,能处置官员的只有他,我最终还是要依靠他,才能活下去吗?
她朝旁边的铺位努了努下巴,“金穗早年在后娘那吃过很多苦,脾气是躁了点儿,但心眼不坏,这回给你抓药,她掏的自己的银子。”
“…”
“记得还,那可是她攒的嫁妆。”
我笑了,原来人真的不能相信自己看到的。金穗脾气暴,张寒终日冷着脸,可她们却肯在我落寞时是以援手,这大概才是最大的温暖吧!
“你怎么以前不说,自己是魏国公的亲妹妹啊?也不说,从前是宫里的女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