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都没有幻想过,关于自己和宇文景睿的事儿,姐姐会被蒙在鼓里。我想过向她坦白这一切,只是没有预料到,她先找到我了。
微风吹起耳边的碎发,我伸出手拨弄到了耳后,抬起头浅笑道,“姐姐刚刚回到金陵,一路颠簸劳顿,不用先休息一下吗?”
她攥在衣袖里的手紧了紧,面色却依旧波澜不惊,“这点儿路程不算什么,当年在乌兰木通陪王爷作战,也是马上马下的忙活,如今都习惯了。”
话已至此,若是我再推脱便显得心虚了,我爽快地应了下来,“好,前面正好有一处凉亭。”
我在前,她在后,相顾无言地默默走着,暮春时节,园中群芳皆落,唯有树木上的叶子还是初春到来时的嫩绿。站在凉亭内,迎面吹着柔和舒适的春风,身上的疲惫也都消散了。我张开胳膊伸了个懒腰,眯起眼享受这难得的静谧。
“金陵报春早,现在已经快要迎来夏日了。我猜想,燕京这会儿也就刚有一点点暖意吧!”
她站到了我旁边,几乎是肩并肩地挨着,“即便是有岭南的温度,也暖不了人的心。”
我的心咯噔跳了一下,她是连寒暄都顾不上,直接就奔主题了。既然如此,我又不再兜圈子了,“王爷正是建功立业的年纪,想来还是年轻气盛,会犯下错误伤了姐姐的心也是在所难免的,姐姐还是多加宽释,才不至于伤了夫妻感情。”
她转过脸,笑着对我道,“本宫自然相信王爷,只是总有那么些狐媚人的小丫头不自量力,你说,本宫该怎么办?”
“姐姐若是自信,就不必担忧。自古以色侍人者,色衰而爱弛。若是聪明的人,必然知晓这个道理。木兰此生已经没有任何牵挂了,如今爹已经入土为安,木兰已经想好了,在城外寻一庵,日夜为故去的生身父母祈福,大概就是木兰的归宿了吧!”
她显然有些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怔忪了片刻方问道,“你――真是这样想的?”
我转过身对她深深作了一个揖,“木兰并无插足他人夫妻感情之意,只奈何自己力量薄弱,难免会拗不过对方。如今亲情、友情、爱情皆失,大概是冥冥之中老天对木兰的不满,为今之计,唯有一心向佛,或许能够赎清罪孽。”
她也有些慌了,“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也知道你与太子婚事中间出现的变故,换作是我,也难以接受。”她有些语无伦次,“只要你…只要你举誓,不再和他来往,我也不计较这些…”
她最终还是说破了。
我却没有再继续回话,而是从她的身边绕开,从凉亭中走出去了。心愿已定,这其中的牵扯也没必要再谈及了。待了却杂念那一刻,这些令人烦扰的事也就不会存在了。
日子依旧坦荡舒适,偶尔从云若嘴里听的一点关于皇室的消息。好像皇帝病倒了,据说病势沉重。又听闻皇太子问政期间,大刀阔斧,重新改革了官制,裁撤了不少冗官。哦,还有一个消息,前几日畅春园传出消息,太子侧妃马氏已经有喜了。
而这一切,都再也走不进我的心里。时间一晃而过,终于等到了五月十八这个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