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坚定的话音刚落,皇后便腾地站了起来,伸出戴着珐琅镀金护甲指着他怒斥道,“你休想!只要本宫还活在世间一日,你就休想扶她为正室。宇文景阑,你别忘了你大哥临终前是怎么交代的!这个女人,你碰不得!”
景阑也站了起来,大概是由于跪了太久,忽然间起身,他晃了几下,“既然如此,还不如准了儿子下去陪陪皇兄,免得他孤单!”
他此话一出,殿中的人都变了脸色。皇帝重重拍着榻檐,“混小子,再胡说,看朕不打你板子!三月末便是你的储君册封之礼,你若不想当这个储君,朕自有人选!”
皇后一听这话,脸色立刻白透了,叫嚷道,“皇上别听阑儿胡说,臣妾就阑儿一个孩子了,若是别人当了储君,阑儿以后还有活路吗?求皇上看在咱们几十年的夫妻情分上,别吓唬臣妾!”
皇帝眼中有皇后这个正牌妻子,见她急火攻心,连忙从榻上下来抚慰,“朕不过就那么一说,治治这个混小子不把门的嘴罢了,你看你,动不动就着急,年纪大了,着什么急啊!”
“…”
“这也折腾了一天了,都还没进食。天儿都晚了,再闹腾下去,阖宫上下看咱们天家的笑话。按朕的意思,就给木兰一个侧妃的位子,享正妃份例即可。木兰是个懂收敛的孩子,将来定不会越矩的!”
景阑猛然抬起头,心中似有不甘。他还欲辩解,我连忙走上前拽住他的衣袖,跪下道,“谢皇上恩典,奴婢卑微之躯,断然不敢争风吃醋,定会一心一意,久伴殿下身侧。”
皇帝叹了一声,对皇后道,“秀真,朕知道你的心,但你如何能见得阑儿终日魂不守舍?这样,就罢了,尽人事、看天意吧!”
皇后没有吱声,也不知是何意。此刻时辰已经太晚,再逗留于乾清宫便是极大的不合适了。我和景阑默默退出了宫殿,刚走了几步,便见他紧紧地拥住了我,下巴抵在我的头上,柔情万分。
“你怎么真就和自己的爹娘杠上了呢,为我,不值啊!”
“我本不忍让你伤心,如今还是叫你伤心了。怎么着,都免不了其他女人在我们中间插一杠!”
“前几日是我过分了,还霄想能独自侍候你。可我如今想通了,我们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只要爷心里有我,我就知足了,名份都不重要。人一世只寻自己的那个真爱,我不想像娘一样,苍茫活了一世,也没找到自己的幸福。”
他轻轻抚着我的后脑勺,嘟囔道,“木兰,我答应你。在你我的孩子降临之前,我不碰其他女子。从现在开始,我便要为你的将来做打算。”
我的心酸楚不已,他竟已经开始考虑以后的事了,此情之深,无以为报,只有将这一世芳华独留给他。
我与他相携回了毓庆宫,凡是在夜值上的宫人大约都看到了。景阑是君子,一夜里只是静静拥我而眠,未做那等羞人之事。但第二日,皇宫大内还是传满了我与他的消息,成了宫中头等茶余饭闲的话题。
我滋滋乐得喜不自胜,满心雀跃地等待着属于自己的好日子,殊不知,这份期冀未几便要破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