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知姐姐此举何意。如今宇文景睿已安排我与侧妃见面,又将侧妃居住的地方守卫地如铁桶一般,她不可能看不出是什么用意。与其说焦虑我的终身大事,倒不如说是担忧她在王府中的地位。
臻容殿坐落在整个王府内院正中的位置,我从和音轩走过去还用了挺长一会儿功夫。在薄薄一层雪的映衬下,好一片北国晶莹丽景。棕黄的枝桠上披了一层银霜,时不时有沙沙的风吹来,簌簌吹落挂在上面的雪花。
尽管是寒冬腊月,臻容殿却不曾冷清,一众仆从依旧井然有序地做着手中的活儿。王府内主子们的勾心斗角从来不会影响到他们,这一位主子倒下了,他们就会伺候下一位主子。
我走进内室,见姐姐正坐在矮榻上,用戴着金甲的手指拨弄着铜炉里的灰,而里面侍候的仆从们则弯着腰纷纷退出。一时之间,整个卧房中只剩我和姐姐。
我走上前,俯身问安道,“姐姐近几日可好?昨日回到王府太过疲累,因而才未前来请姐姐安。”
她淡漠地笑了笑,“何须如此多礼,今儿叫你过来,我是有些掏心窝的话想对你说。”
我直视她那褐色的眼珠,那里面看不出一丝慌乱,反而是满满的真诚,“刚才听青鸣姑娘说,姐姐有意为木兰安排终身大事?”
她拿起铜炉的盖子扣在了上面,将卷起的一小截衣袖缓缓放下,半点矫揉造作之姿也无,“你的终身大事,岂是我能安排的了的?虽说姨娘走的早,但还有爹在,还轮不到我来操心。只是…”
“嗯?”
她不明意味地牵住我的手,“只是我昨儿看着十三爷对你很上心,处处呵护疼爱,可是快有好信儿了?”
我暗道原来她也看出来了,难怪话语里没有前几日那样浓厚的酸意。她无法掩饰自己急切想知道答案的心情,我也无意隐瞒,羞涩地低着头道,“木兰与他早已互通心意,只奈何皇后娘娘早已有了主意,恐怕是接受不了木兰的。”
“我倒能理解皇后娘娘,十三爷是大周弘治元年降生的,是帝后捧在手里的宝贝疙瘩,自然处处都是想给他打算最好的。”
她这话就像尖锐而锋利的刀片,在我心口狠狠地划着。我早就该有自知之明不是吗?景阑是云端的人,可我就算再努力也摆脱不了世人对一族庶女的偏见,我又该如何做才能未自己谋一个未来?
我强行克制心头的酸楚,故作坚强地说,“他出宫建府的日子向后推迟了,木兰还有时间…还有时间让皇后娘娘同意。”
“傻姑娘,你何必处处想着皇后娘娘的威严呢?皇后还不是听皇上的?”
我有些恍惚,“皇上…皇上他会同意木兰和十三爷…?”
她靠近我的耳边,低声说,“若仅凭魏国公的女儿的身份,让皇上同意的确是有些难。但是,要是加一重身份,妹妹你可就不同了。”
“我…我没有别的身份了啊。”
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坐了回去若无其事地端起茶来啜饮着,仿佛是要与我做交易一般,等着我先表态。
“姐姐要怎样才肯告诉木兰?”我皱眉问道。
我听到她一字一顿地说,“举天为誓,此生只追寻十三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