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以为按照宇文景睿的性子,对任何事都本应无所畏惧。但当苏侧妃将他一再逃避的理由告诉我时,尽管听起来有些荒谬可笑,但细思而来,却并无道理。
他想要谋夺皇位,因为先定妃的母族势力不强,所以必须依靠我爹和兄长的力量,所以他才会容许姐姐胡作非为。
“你要是不相信我说的,尽管可以去问王爷。那些人证都是他亲自审过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为什么堂堂燕王府只有一个孩子了!”苏侧妃垂下头,安安静静地说完这一切,像是一个局外人一般,从未掺和到这些泥垢之中。
“我才不会去问王爷,他要是想自己告诉我,就不会安排侧妃娘娘您与我相见了。”
她愣了一瞬,才痴痴地道,“果然你最懂王爷的心,我竟未看出他这样安排的用意。”
“我说了,我不会跟他继续纠缠下去。此番,我若在燕京救治病人有功,回到金陵,景阑必然会上书皇上,娶我为妻的!”
“总是把情郎放在嘴边,你也不羞!”她嘟囔道,转眼间便不再视我为敌人,“我劝你还是多一份戒备,你也是魏国公府的女儿,相信魏国公、羽林军统领和宣化将军对你的疼爱也不减多少,你和徐云涵唯一区别的,不过是嫡女与庶女的身份。在你身上,依旧有王爷可以利用的!”
我仿佛置身冰窖,宇文景睿的心思竟会如此深沉?他像着魔一般死死纠缠我,就是为了让我做他谋夺大业的棋子?当他再也无法忍受姐姐的作为时,便强行将我捆束在身边,以谋求爹和兄长们的支持?
她看着我恍惚的神情,嘲笑道,“我知道昨儿来的钦差就是王爷的劲敌,他们男人有哪个是心思纯净的?他们想的,不过是利用你,利用你身后的家世,去谋求他们的权力。”
“景阑不会这样的,他本来就是尊贵的中宫嫡子…”
“你怎么这么傻!”她冷笑了几声,“他即便是中宫嫡子又怎么了?谁人不知当今的皇后是皇帝还未举义时的妻子?皇后母家只有一位舅爷,还是在织造上的,跟兵权没有半点关系。”
“我…”
她不给我再辩解的机会,便起身离去了。我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弹琴。我慢慢抚上那把琴,拨动琴弦稍稍一用力,却不料那琴弦直直地断掉了。
我竟忘了心乱时不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的道理,如今平白无故地弄坏了人家一张琴,还要灰溜溜地赔给人家。从和音轩出来,我尴尬地向梁总管解释了,便打算回瑶华阁休息,刚出了亲兵守卫的地界,便被姐姐派来的大侍女青鸣给拦下了。
“王妃娘娘请小姐前往臻容殿叙话。”
我对姐姐的印象已经不复从前,故而委婉拒绝道,“木兰昨晚不曾休息好,精神不济故而不敢前去拜见王妃,请姑娘代为禀告王妃。”
青鸣大概是早就知道我会是这般反应,所以我话音刚落便听她道,“娘娘知道小姐这几日疲劳不已,但事关小姐的终身大事,娘娘不得已才如此急迫地请小姐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