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有尽与南宫慕雪刚出了书院,就碰见一少女风风火火的往书院跑来,差点撞翻了别人的摊子,只听见后面一阵责骂声,少女并未止步,只是朝摊主扔了一两银子,继续往书院跑来。那少女也是淡眉杏眼,和南宫慕雪有五六分相似,只是年龄小了点,但也是少见的美人胚子。
南宫慕雪先注意了过来,眉头微蹙轻责道“三妹,你这冒冒失失的哪里去?”
柳有尽也打了个招呼“三小姐。”
那少女正是南宫家的三小姐南宫慕晴,南宫慕晴早就看见了她二姐和柳有尽,只是此时她有感觉天大的事在身上,便没停下来打招呼。脚步未停,只留下了一个奔跑的背影和留声“姐,今晚再和你讲,出大事了。”
南宫慕雪宠溺的看着南宫慕晴离去的身影,勾起嘴角笑了笑,知道她三妹一向说风就是雨,也未放在心上便和柳有尽转身离去。
柳王府内,谭纤心坐于琴旁百无聊赖,往日与爷爷出行弹琴是为了生活,而今每日几乎不用起弹有了月奉,柳世子没来听书,她便也提不起兴致。
要说柳有尽诓她爷孙而来,那根本没意义,她只有点手弹功夫,爷爷也只会说说书。若说钱财,她们身上的银子可能还买不起谭纤心身前的那把长琴。
只是既来之则安之,谭老头就看很开,该吃吃该喝喝。不用他说书他就多喝两口小酒,怡然自乐。
这时柳有尽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谭老头赶紧放下酒壶端正了身子。
“慕雪,最近我新请来了两个说书先生,那故事说的实在引人入胜,这老先生平生云游天下,几乎就没有他不知道的神仙妙事,一会看完剑,留下听听书可好。”
出奇的这次没有拒绝,南宫慕雪停顿了会便点了点头回道“也好。”
小阁内,谭家爷孙起身给小王爷请了个安,柳有尽笑了笑对南宫慕雪介绍道“这二人便是我请来的说书先生。”
南宫慕雪面露微笑对二人点了点头,谭纤心偷偷打量起了南宫慕雪,以月为神,以花为容,不愧是世人口中长挂的神女。
“纤心取剑来。”柳有尽对谭纤心吩咐道,谭纤心只是点了点头便转身取去。
柳有尽请南宫慕雪坐于阁中叫了茶水点心,突然一阵箫吟,园内伴起清风。原来是谭老头在旁吹起长箫。
这时一白衣持剑飞出,正是谭纤心。伴着箫声,手中握着天雪剑在园中舞起。剑舞,是时下最流行的高雅助兴节目。柳有尽满意的点着头,转身去观察南宫慕雪的反应。
谭纤心长袖飘扬,天雪剑在她袖间飞舞宛如有了灵性。一剑递出,园中百花飞凌,箫声悠扬,倒是有仙境之感。
南宫慕雪望着谭纤心手中的长剑,并未露出欣喜的表情,也未有失落之感,抿了抿纤唇微笑,起身走到了刚谭纤心所坐的长琴面前坐了下来。
园中多了长琴之声,风铃也同响,顿时园外蝴蝶飞来。在小阁外绕了几圈又向谭纤心飞去。而谭纤心起剑也更加如仙,花儿轻飘,蝴蝶飞舞。柳有尽手摸着自己的眉毛,这谭纤心的姿色也是不输世间任何女子啊。
又起一阵风来,曲罢,剑停。
谭纤心起剑入鞘向亭子走来,把剑递给了柳有尽。柳有尽接过了天雪剑,望向南宫慕雪露出了希翼的笑容“你看看可是你要寻的?”
南宫慕雪轻抿了抿嘴摇了摇头,柳有尽把目光放在了天雪剑上,眉头抑了下来沮丧道“又不是啊。”
“柳有尽,以后不要帮我寻剑了可好,我自己会找到的。”南宫慕雪看着柳有尽柔声道。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劝说柳有尽,她寻剑是为了一个承诺。一个关于爱情的执念,她这一生从未想过嫁人,男欢女爱对于她而言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纵是柳有尽帮她寻到剑了又如何,她从没考虑过嫁给柳有尽。她说过考虑嫁人,却还需要寻到剑后,知道那把剑的后来的故事之后。她其实更怕是被柳有尽寻到,这样她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柳有尽了。
柳有尽闻言皱起了眉头,抬头看着南宫慕雪低声道“不寻剑又如何,你武功比我高,见识比我广,我还不会弹琴吹箫,唯一能做的不过是帮你寻剑了。我只要你知道有一个人在为你执着着那就够了,至少我有在努力的靠近你的人生。”
谭纤心站在一旁望着两人愣愣出神,深深的看了柳有尽一眼叹了口气。她也终于相信这位世子为人不恶,甚至那对爱情执着还有点令人佩服呢。
南宫慕雪不知道该如何劝说柳有尽,只好转过目光看向谭纤心“你剑舞的很美,可是在哪里学艺?”
谭纤心没想到南宫慕雪会和她搭话,赶紧回过神来“没有呢,以前有位游侠教过我半个月,后来都是我自己一个人在练。”
这京城一片有一种人,他们剑法卓绝,文采非凡,侠肝义胆,乐于助人,喜欢舞那长剑,善于吟诗作赋,他们都很神秘却有着同一个名字,便是游侠。好似这世间所有的机缘都来自他们,但真的是这样吗。
南宫慕雪自然不会尽信谭纤心所说的游侠,也不论谭纤心是不是隐瞒什么,她都无须介意,既然她不想说,南宫慕雪便生不出继续谈话的心思。
柳有尽收回了情绪开口对南宫慕雪说道“纤心姑娘打算入经世书院求学,这事我正打算请慕雪帮忙。”
南宫慕雪看了柳有尽一眼,沉默了会开口道“好。”
谭家爷孙二人顿时欣喜若狂“多谢南宫小姐!”
南宫慕雪肯答应,一是柳有尽第一次向她开口,二是谭纤心有入学的资格。不然就算是她也不能随随便便就能允诺了谁都能入得经世书院。
这经世书院又一年带来的人流狂潮,希望这一年那把剑会来吧。
那家客栈残破的客房内,曲剑手握着医圣命人送来的单方。油灯下苦涩的脸衬出那双目的无神。医圣送来方子却未有送药过来,正是因为这方中之药哪里是寻常之物。其他味药虽贵但好歹可寻,只是其中一味凤心草,医圣直接道出百年一株,他无法帮忙。若曲剑能到手,其他药物圣医坛可帮他取来。
医圣是个好人,在曲剑眼里除了那百两寻医费,相对于鬼医而言,医圣对他可谓无话可说了。当日寻那鬼医曲剑在鬼医门口跪了三日,鬼医也拒绝不医,三日里曲剑恍若一生,腿麻了他忍着,麻痹感痛入骨髓了他忍着。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能干嘛,唯有膝下黄金自觉值点骨气可换真心。
日晒雨淋,饥肠辘辘,还有个重度昏迷的父亲躺在檐下,曲剑几近奔溃,却依旧忍着性子。鬼医也出来数次却视他不见。
直到那昏迷多时的父亲醒来一次,曲剑愣愣的望着父亲失了言语。父亲无力的抬了下手,看着曲剑唤了声孩子。曲剑还未应答父亲便又昏迷过去。直到那一刻,曲剑才控制不住泪泉。他哭了,哭的毫无样子,哭的歇斯底里,哭的像个孩子。
他像个无助的孩子,也在抽泣声中昏迷了过去。
那跪了多日的门,终于在他昏迷是为他打开了。身著青衫的老者走了出来,将两人一一拉了进去。
“老的疯性,小的也疯性,好歹不像他父亲,还有点人情在。”当然鬼医的话曲剑并未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