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崔我中午去下广电,一点准时回来。”
兴澄拿着刚买好的午餐,摆在老崔办公桌上。这架势就是一副“你不同意,中午饭别吃了”的节奏。
老崔抬了抬眼镜框,看了看面前的午餐还有桌前一脸讨好笑容的兴澄。
“准时回来啊。”
“遵命。”
兴澄笑着回头跟老崔挥挥手,跑出办公室,跑下楼打的,而老崔心里却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不安定。
“师傅我们去广电。”师傅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兴澄后,发动车子。“姑娘有点面熟啊,好像在哪见过。”师傅主动跟兴澄搭话,而兴澄也礼貌的笑着挥手,“没有没有。”
“是不是那个《极限挑战》里的张艺兴的未婚妻啊?”
师傅像是想起什么的,“我上次看电视的时候看见你们两个的合照咧,真的配的。”
“啊...谢谢...”
兴澄捂嘴笑着跟师傅道,“还是他比较帅一点。”
兴澄跟师傅唠嗑了一路,却在距离广电只有一个转角口发生了意外。
“砰...”
剧烈的撞击让坐在后排的兴澄顺势倒在座椅上,撞碎的玻璃碎片散落在腿边,还有几片直愣愣的插在她的腿上,兴澄的头撞到了另一面玻璃窗上。
车子整个发生了180度的大旋转,围在驾驶座旁边的护栏,此时直直的插进她的心脏旁。
兴澄迷迷糊糊的醒来,睁开眼睛被眼前的一切吓到,而她的第一直觉是叫醒师傅。
“师...师傅....”
兴澄努力想伸出手拉一拉那位师傅,可却用力自己的左边心口的位置却越疼。
“师傅...你...醒醒啊....”
身边已经聚集了一些围观群众,却没人赶上来帮忙。
突然有人拍了拍车窗,兴澄努力让自己转过头看着那边的车窗。
“我们已经叫了救护车跟....车了....你们....”
兴澄摇了摇头,想把后面的话听完整。
像想起什么似的,艰难的从散落在远处的手机拿到手上。
已经被撞到变形了,希望还能打通。
兴澄此时只能趴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用一只手拨通张艺兴的电话。
“快啊...快接啊....”
兴澄低头喘着粗气,她现在真的是靠还没有见到张艺兴的意念撑到现在的。
“嫂子,哥....录节目....等....”
变形的手机传来的声音也是断断续续的。
“喂...艺兴...我出车祸了....电话....小崔电话给他行么”
“嫂子,我说.....录节....你等会.....”
“我出车祸了...艺兴...把电话给艺兴好不好...”
“...等一下啊....”
接着是一大段的寂静,兴澄真的快挺不下去了。身边的人越来越多,原本在窗边鼓励她的那位大哥还在鼓舞她,兴澄快要睁不开眼睛了,耳朵也快要听不清周遭的声音了。
“怎么了。”
直到他的汽水声在她耳边响起,她才能暂时努力打起精神来。
“艺兴...我这里出了...一点小意外...你能过来一下么...”
“我在.....不方便....你有事跟小崔.....”
“不是的...艺兴....”
兴澄极尽晕厥,眼睛真的要睁不开了。
“你要买......卡....密码....知道么?”
“我不买....以后我不在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因为你.....一直都在忙.....我们在一起一年.....多了....”
兴澄几乎是憋着最后一口气才将这么大段词说出来,可最后换来却还是他认为的无理取闹。
“你又在.....胡话.....晚上一起......”
兴澄将手机拿到一边,努力喘着气不让他听到。
“你手机.....怎么变.....”
说完那边传来稀稀疏疏的声音让兴澄知道他正在录节目,暂停了来接的电话。
“我可能吃不到了....你工作忙....你去忙吧....别管我了.....晚上我可能吃不到了.....”
“晚上....订好位置....别买.....嘟嘟嘟....”
挂断的结尾音让兴澄有些欲哭无泪,她身上的伤不疼,她疼的是左边心口罢了。
眼睛终于可以闭上了,耳边传来的救护车鸣笛声刺激着兴澄的意志,最终却还是没有熬过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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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接完兴澄那一通电话开始,张艺兴节目的录得一点兴趣都没有,反而还走了几次神。
终于熬过节目录制返回化妆室。
“你嫂子给你打过电话没?”
“没有。”
小崔摇了摇头。
“估计还生气呢。”
张艺兴说完这一句也没准备给兴澄打电话,突然电视里正播报新闻的声音引起了张艺兴的注意。
“中午时段在广电附近发生了一起车祸,一辆出租车被撞翻,里面一名女乘客性命危险,司机当场死亡....”
张艺兴听到一半便没有听下去,他不喜欢这种新闻。
“这么看那条街已经封了,所以我们回去的时候走另一条吧。”
“嗯,你们先走,我等下去下餐厅。”
“知道,跟嫂子约会绝对不打扰。”
小崔先走,张艺兴跟在后面去了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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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美,”老崔敲了敲顾小美的办公桌,后者抬起头看着他,“兴澄去趟广电怎么那么久还没回来啊?你给她电话看看,我打她关机。”
“行。”
顾小美也有点担心兴澄,她虽贪玩但也不会迟了那么久。
“嘟嘟...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sorry....”
“老崔她这关机不接。”
顾小美是真急了,可别出了什么事才好。
“重大消息,重大消息。”李亦辰举着手机从门口跑进来,一边跑一边挥舞自己手上的手机,“今天中午广电那的一条街发生一启车祸。我路过那的时候看见了,还录了视频,你们要不要看?”
“不要。”
顾小美还急兴澄呢,哪有空看这啊。
“这条新闻早就上头条了,我们报社也是最快拿到第一手消息的,怎么你才得到消息啊?”另一名同事嘲笑李亦辰的消息来得太慢,“放屁,我老早就知道了,”李亦辰走到座位上准备跟人家吹牛,“我路过那里的时候车祸才刚发生,车里的那个女的还打电话呢,我录了视频呢。”
李亦辰好不得意,顾小美是在很怕兴澄出意外跑去看了那条视频。
“这是....”
李亦辰拍的很算近的,可还是拍的不清晰。
顾小美眼尖的看出车里那女生穿的一件T-shirt,跟兴澄今天穿的一模一样!
“你小子什么时候拍的?怎么不传给我?”
顾小美红了眼眶,推了李亦辰一个踉跄,拿起包就往门外跑。
“不是,是你自己不要看的啊,怪我干嘛?”
“小美你去哪?”老崔从办公室里出来刚好看见顾小美跑出去的身影,“北京一院。”老崔还在想顾小美为什么要去北京一院,可当他想起车祸伤者都被送去了北京一院后,跟着顾小美一起跑出去。
“什么情况啊这?”李亦辰有些莫名其妙这两个人,“莫名其妙,切。”
“你拍到的...可能是...兴澄。”
方菁花提醒李亦辰,后者猛地抬起头,拿起手机也往门口冲。
顾小美跟老崔赶到一院的时候,张艺兴刚被经纪人跟助理带走,门口聚满了粉丝跟媒体。
顾小美没顾门口的保安,直愣愣的往一院里冲。
“小姐你不能进去。”
“滚。”
再淡定的人遇到这种情况也会爆粗口,保安还是拦着不让进。
“走后门,后门没人看。”
老崔环顾一圈后在顾小美耳边轻声嘀咕一声后走开,顾小美悄悄退到身后跑去后门。
“我想问一下那个,就是今天在广电出车祸的那个女生的病房在哪?”
“走了,在停尸房。”
顾小美愣了愣,老崔及时拉住她的手臂。“什...什么意思?走....走了?你...你再说一遍?”顾小美有些不相信,再问一遍。“嗯,走了。”
护士确定以及肯定地盯着顾小美的眼睛。
“你一定是骗我的吧,她怎么可能走了嘛是不是?”顾小美拱了拱老崔,老崔这次安静的没说话,“是不是啊?”顾小美总算知道欲哭无泪是种什么样的感受了,“可以...”老崔哽咽了一下,“带我们去看看么?”
“走吧。”
小护士拿着本子走在前头,带着他俩去往停尸房。
打开冰柜,熟悉的脸让顾小美的眼泪止不住。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澄澄你....”顾小美真的快崩溃了,“你快要结婚了啊,还有两个月就要结婚了你怎么可以出这样的事情。澄澄你起来啊,我们婚纱还没试,婚礼还没进行怎么可以走了呢?起来啊....”顾小美用手去拉兴澄的手,可是已经冷掉的手不断刺激跟告诉顾小美,兴澄已经去死了。“不可以啊兴澄,起来啊起来。我还没做你的伴娘,还没吃你的喜糖喜酒。走,我们回家,他们都被你骗了,走回家。”顾小美拉着兴澄的手不放,眼泪一直止不住。老崔站在边上看着,心里也不好受,“小美....”
顾小美最后哭到晕厥,被老崔送到医生那里。
李亦辰到一院的时候顾小美刚被送走,看着兴澄的尸体,眼眶红了却还是憋着。
“嘿起来别睡了,我们游戏还没打完呢起来。上次的采访还没结束呢我还没去录像呢你起来。以后打游戏我都让着你,采访录像的时候不跟你顶嘴,你还是我报社扛把子澄姐好不好?你喜酒我都还没喝呢,份子钱都给你准备好了,还准备吃回本呢。还有你不是答应你结婚的录像带子要我拍么?为了不遵守承诺装晕倒我可是不认的啊,我跟你说我可贵着呢,起来好不好。这次你打我骂我我都不还手,来啊。以后你不在报社跟我吵我怎么习惯啊。”
李亦辰红着眼眶回去了,张母刚下飞机就跑来一院。
“澄澄,妈上次还跟你爸念叨你呢,想让兴儿带你回来一趟,可是怎么就出了这事呢?澄澄啊,妈真的是第一次看见兴儿这么喜欢一个人呢,他啊总是照顾不好自己,跟我说有女朋友的时候妈就怕你啊照顾不好他,可看到他被你照顾的白白胖胖妈也就放心了。也怕兴儿会惹你不开心,他啊不会说什么情话也不会哄你开心,也怕你因为兴儿的工作责怪他,可看到你那么懂事的样子,妈真的打心眼儿里喜欢你。澄澄啊你不能就这么走了啊,你这样抛下兴儿一个人他怎么能承受的了啊,澄澄....”
池荣信跟朴灿烈得知消息第一个从韩国飞北京,赶去一院。
“你小心肚子。”
池荣信在前面走的飞快,朴灿烈在后面跟得怕她出事。
当看到冰柜里的兴澄时,池荣信的眼泪憋不住了,朴灿烈站在一旁看得也有些心酸。
“澄澄啊我们虽然认识的不久但我真的好喜欢你,那么开朗乐观的心态真是让我一眼就喜欢上你,还准备跟你来场旅行。艺兴哥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真爱怎么就这么走了呢?你不知道啊,你不在的时候,艺兴哥累的时候就看你的照片,有时候还会跟我们嘚瑟一下你有多好多好。以后你不在,艺兴哥怎么还跟我们炫耀你啊。我们连份子钱都准备好了,相机也准备好了,准备拍你穿婚纱最美的样子了,所以你不能走啊。你走了艺兴哥以后一个人怎么撑下去,我们都想他跟我们炫耀你呢,起来呀。”
朴灿烈拍着池荣信的后背,“不哭,对孩子不好。”池荣信锤了锤朴灿烈的胸口。
林俏然在北京机场碰到了朴灿烈跟池荣信,才知道他们已经看过兴澄了,林俏然赶紧赶去一院。
跟护士问了停尸间的位置后快步走去,刚到门口便看见一对夫妇哭的不成样子,林俏然转身赶紧靠在墙上,耳朵里也不时传来房间里那对夫妻的声音,“澄澄啊妈妈今天就不该让你出去上班,本来都决定这周末去试婚纱的,就差一天的时间你怎么就出了这事。你不能走了啊,妈妈...妈妈还没亲眼看着你出嫁,还没有见过你穿婚纱的样子呢。你就算放得下爸妈,怎么舍得放得下艺兴啊,从你出事那天他都已经几天没吃饭了,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谁叫他都不管用。我跟你婆婆想进去都进不去,把饭放在门口让他吃都没动过,澄澄你在他就算不吃都会吃的啊。你多慧姐姐家的圭慧又想来你们家玩了,你不跟艺兴一起带么,她最喜欢你俩了啊。艺兴连蜜月地点都选好了呢没让我们告诉你,还有你不是一直想要去旅行嘛,妈妈给你钱,把钱都给你,你去玩妈妈不拦你,求求你起来好不好....”林俏然听了一半便跑去了洗手间,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兴澄,她一路上都想着要酷一点,不能哭,可怎么还没见到她便已泪流满面。
林俏然返回停尸间的时候,那对夫妻已经走了,护士刚打算将兴澄推进去,看见林俏然过来了又将推出来,自己默默的退出房间。
林俏然看着兴澄的脸,白T-shirt已经被换下了,却还是看得见左边心脏旁的伤口,泪水有些止不住,手颤抖着握住她已冰冷的手,“很痛吧?”
没人回答她的话。
“你听了那么多抒情的真心话,也验证了张艺兴是真的爱你之后,可以起来不玩了么?”
还是没人回复,林俏然推了推她,“别...别睡了,起来结婚了。”林俏然忍着眼泪不让它流出眼眶,“你可别认为我会在你面前掉眼泪啊,我这么酷的人怎么可能会在你这种人面前掉泪呢,是不是...”林俏然咬紧嘴唇不流眼泪,“我就来看看你好不好,机票这么贵你可要给我报销的。”
她多想兴澄现在起来跟她大喊“不报销”,然后跟她大闹一番。
“艺兴一定不好过吧,你怎么舍得将他一个人丢下呢,那么善良的一个人怎么总是不被世界温柔对待?”
说好不哭,要酷酷的林俏然最后还是捂着脸出去了,在走廊里久久不能平复情绪。
林俏然原本觉得只有边伯贤可以将她逗得哈哈大笑。可自从兴澄出现后,她才发现自己有了除边伯贤,池荣信之外的第一个好朋友。
作为媒体人的直觉,林俏然很早便察觉张艺兴跟兴澄在一起的事实,只不过他俩不说,她便也装傻。看到张艺兴接受采访跟各种社交软件上公布自己将于自己生日时结婚的消息,林俏然便知道他俩是连结婚证都扯好的节奏。
不过他俩还是没说,她也还是继续装傻。
接到兴澄寄来的邀请函她便知道她之前猜的全对了,正准备全身心赚份子钱的时候,没接到他俩结婚照却接到兴澄出意外的消息。正在外面采访的林俏然接到池荣信的短信,什么都不管便直接让边伯贤定机票飞往北京,原本以为住个院就可以的事情却还搭上了人命。
林俏然上次来北京还是来通知兴澄参加她的婚礼,原本打算这次趁着她结婚自己可以好好游次北京,没想到这次来竟是参加她的葬礼。
生命啊还是太脆弱了。
林俏然没急着回韩国,趁着这次机会,林俏然赶去了张艺兴跟兴澄的婚房。之前便听她说她的婚房一定是全世界最漂亮的,那时候的她开心的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她看着她,感叹这才是嫁给爱情的样子。
可现在,林俏然赶去大厦,门口被记者堵得进出不得,保安都没办法只好僵着。林俏然只好翻墙进去,找到D栋,进入电梯按下28层的按键。
在门口深呼吸了很久的林俏然按下门铃,隔了几秒后一位女士开了门,“请问你是?”她红着的眼眶让林俏然有些心疼,“我是...兴澄跟艺兴的朋友,我刚刚从韩国飞回来。”林俏然的眼眶又湿了,对面这位女士一定很爱她吧。“澄澄跟兴儿的朋友啊,快进来啊。”女士热情的招呼林俏然进门,林俏然点了点进入屋子。
环视一周,原本素雅的客厅被兴澄几张搞怪的照片一下子点亮了,一大块玻璃一眼便能看见北京二环,屋子深处的房间紧闭,“快坐吧。”女士端着水走到林俏然身旁,示意她坐到沙发上,林俏然意会的点了点头坐下,女士将水杯放到她面前的茶几上。
“我是兴儿的妈妈,澄澄的婆婆,现在暂时住在这里负责艺兴的饮食,澄澄爸妈先回去了,等下再过来。”女士跟林俏然做自我介绍,“我是艺兴跟澄澄的朋友,我叫林俏然,现在暂时住在韩国。”林俏然赶紧也跟张母自我介绍,后者点了点头后转向最深处的房间,“兴儿都把自己关房间几天不吃不喝了,这身子熬不住啊,你能帮阿姨劝劝他出来吃口饭么”
张母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才会拜托林俏然,之前谁叫都没用。林俏然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起身走向房间。
敲了敲门没人应,林俏然握紧门把却没想到能打开,悄悄走进去被黑暗捂住了眼睛,伸手开灯却将某人惊扰了,“澄澄是你回来了么?”灯光大亮一下子扰到了张艺兴,激动的抬起头却没想到时林俏然,又失落的低下头不说话。林俏然看着他的样子,嘴边都冒出点点胡渣了,黑眼圈都快拖到地上了,头发乱成鸟窝。
荧幕上帅气小鲜肉一下子变成了中年大叔。
林俏然看着他的样子有些鼻酸,侧过头抹了抹眼泪。
“大概是什么时候?”
“两天吧。”
“不去看看她么...她...”林俏然眼眶湿了,“应该很想你吧...”
对面没了声音,后才抬起头看向她,她才知他眼眶早已浸满泪水。
“我也很想她啊。我想抱抱她,告诉她我好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