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妈自兴澄从青岛回来后就来张艺兴跟兴澄家住了,说是为了方便照顾女儿女婿,就是跟兴爸吵架了自己不愿意回去罢了。
“兴太太,您打算什么时候跟兴先生和好,搬出我们家?”
“还早,你爸还没道歉呢。”
“都老夫老妻了就别计较这些个仪式了,赶紧回去吧。您这波狗粮我吃的心服口服行了吧?”
兴妈瞥了一眼窝在沙发里的兴澄,“怎么?这么快就嫌弃你老娘了?”
“哪敢。”兴澄腾地起来,“就是觉得你俩闹闹就行了,拉上我跟艺兴干嘛咯?”
“想吃吃你俩狗粮不行啊?”
“这话我法接,告辞。”
兴澄双手抱拳下沙发,“兴太太您老看完电视就早点回去睡觉吧,不然会有黑眼圈滴。小女子告退了,老铁。”
“你这花里胡哨的东西哪学来的,一天天不学好,要带坏艺兴的。”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还没出嫁就胳膊肘往外拐。
“行行行,你女婿都快26了啥都不懂,就你24的女儿带坏他咯。可怜的小兴澄啊,还没出嫁就被亲妈嫌弃咯。”
兴澄一脸委屈巴拉的,外人看到还以为兴妈要抛弃兴澄投向张艺兴的怀抱呢。
“行行行,这幅可怜样子跟你家艺兴使去。明天送你去上班行不?”
“不行!妈你明天不可以去!”
快走到门口的兴澄听见兴妈这句话,立马转过身大声反驳兴妈的话,吓得后者遥控板都掉在了地板上。
“怎么了啊澄澄?”
兴妈被兴澄吓得赶紧跑到她身边,摸着她的后背,“好好好妈妈不去,澄澄你别生气了。后天生日的咱们就要去试婚纱了,可别今天气出了事情。”
“后天...”
—生辰前一天,也是去世当天。
大师的话在耳边响起,明天就该说再见了。
“妈...”
“嗯?”
“以后我不在的时候,就拜托你好好照顾艺兴了,你也好好照顾自己跟爸。”
“傻孩子又不是出嫁了就回不来了,说什么胡话。”
“嗯...”兴澄撇过去吸了吸鼻涕,“就是随便说说,最近敏感了哈哈...睡了啊。”
兴妈不放心的看着已经关上的门,“这孩子,也不知道搞什么...哎....”听着门外兴妈的自言自语,兴澄蹲在地上无声的哭泣,她不敢大哭,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明天她就不在了。
八月九号。
兴澄吃完早饭去上班,一路上的平安无事让兴澄有些恍惚。
“大清早发什么呆啊?中午我路过广电,你要吃啥?”
“不吃,今天没心情跟你吵。”
“不像你啊。”李亦辰拉了把椅子坐到兴澄身旁,“平时听见吃东西不是最起劲了么你?”
“性情大变不行啊?”
“哦我知道了。”
李亦辰像是知道了什么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一定是张先生知道你吃太多,不要你了。”
“求求你了,快去死吧。”
李亦辰瘪了瘪嘴,“真不吃啊?”
“不吃。”
“那行吧,我今天跟小美姑娘一起去采访,你别太想念我们哦。”
“傻子才想你,快走吧快走吧。”
顾小美拉着李亦辰下楼,领走前跟兴澄挥了挥手,“澄澄回来一起去吃饭啊。”
“好。”
兴澄也不知道这顿饭还吃不吃得下来,可能等下她就突然挂了。
看着他俩吵吵闹闹离开报社,兴澄转身走向老崔办公室。
“嘿老崔。”
“请假说个时间就行了。”
老崔对于兴澄的请假已经习以为常了,通常说时间就行。
“怎么我找你就是为了请假呢,你可别把我想得那么通俗好么?”
“怎么?这次还想出点别的幺蛾子?”
老崔抬起头,看着面前有些气色不佳的人儿。
“脸色不好,怎么了?”
“没事,昨晚没睡好。”
“嗯,什么事?”
“没啥事,就是突然想感谢老崔你对我的发掘跟栽培,如果那时候不是你据理力争,我可能现在还是个无业游民呢。”
“可你确实能力强,无论去到哪个报社都会发现你的优点,这是不容否认的。”
“我知道,还是感谢那时候你的据理力争,让我进入南城报社。在这里认识了好多好多人,也接触了很多明星。虽然也受了何姿姿的气,但还是长了见识。同样也希望老崔你早日找到自己的真命天子,一大把年纪了别单着了。咱们都老相识了也不好说什么抒情的话,大概就这样了。”
“干嘛呀。”
老崔被兴澄弄懵了,“好好的来个感激大会干嘛?又不是以后不见了。”
“就怕以后不见。”
“没有的事情别瞎说。”
“嗯,不瞎说。”
兴澄看着他点了点头。
“以后有机会,一定别忘了我。”
张艺兴临时接到通知要去北京录个节目,而且是张艺兴一直都很想上的节目。没跟兴澄打一声招呼就飞往北京原本是想给她一个惊喜,也不知道她又从哪里听到消息,说他在北京。
“在哪里?”
“韩国啊。”
“那我刚刚怎么在机场看到你了?”
“你看错了,哪个人会有你老公那么帅是不是?”
开车的小崔装作呕吐象,结果被张艺兴拍了拍头,示意他好好开车。
“自恋。”
兴澄斥怪他一声,恢复正经,“到底在哪里?”
“好吧,在北京。”
“不是前几天刚来过么,怎么今天又来了。”
“我能怎么办,公司让我来我就要来呗。”
听着兴澄的抱怨,张艺兴也很无奈。
“在哪,中午我正好有空可以去看你。”
“广电10层,你到了我让我助理去接你。”
“好嘞。”
张艺兴挂了电话,继续跟她聊微信。
“哥,就算公布了也没必要那么腻歪吧。怎么还连累到我了呢。”
开车的小崔哭丧着脸跟张艺兴抗议。
“没办法,谁让你没女朋友。”
张艺兴摇了摇头,摊手不关自己的事。
到达广电后,张艺兴马上奔向化妆间。
“都快十一点半了,你嫂子快到了,你去接一下。”
小崔心不甘情不愿地坐电梯下楼,蹲在广电门口等兴澄。
可等了半天,连个人影都没有。
小崔耐不住寂寞,上楼看张艺兴录节目去了。
张艺兴作为特别嘉宾出场,一出场就吸引观众的目光。
而此时在后台的小崔拿着张艺兴的手机有些不知所措。
兴澄的电话,他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接。
“拼了,大不了扣工资。”
电话铃声响了一分多钟,兴澄肯定有啥急事。
“嫂子,哥在录节目,你等会再打来行么?”
兴澄还没说话就被小崔打断。
“喂…艺…【嘶啦嘶啦】…我出【嘶啦嘶啦】…电话……行么?”
小崔看了看张艺兴的HUAWEI nova 2 plus,怎么这年头手机质量这么差,话都听不全了?
“嫂子,我说哥去录节目了,你等会再打来行不?”
“我……【嘶啦嘶啦】…艺兴…电话给…【嘶啦嘶啦】…好不好?”
小崔是在听不下去了,“那嫂子你等一下。”
小崔拿着电话走向摄像师那边,张艺兴正好看见他,“什么情况?”张艺兴用眼神示意小崔,脸上却还是面带微笑。
“电话。”
小崔指了指手上的手机,还带口语说“嫂子”两个字。
张艺兴终于明白是谁的电话,可现在暂停不行吧。
“嫂子挺急的。”
小崔再次用口语示意张艺兴,他怕兴澄挂电话。
“不好意思,可以暂停一下么,我有个重要电话。”
张艺兴有些尴尬地跟编导提议,编导也大度的同意,“OK。暂停十分钟,化妆师补妆。”
张艺兴跑下台接过小崔手里的电话,“怎么了?”
“艺……我这……点…【嘶啦嘶啦】…小意外.......一下么?”
张艺兴看了看自己的手机,怎么一卡一卡的。
“我在录节目现在不方便,有事跟小崔说。”
张艺兴准备挂电话,“不是的……艺兴……【嘶啦嘶啦】……”
“要买东西刷我的卡,密码你不是知道么?”
张艺兴有点窝火,她说话什么时候这么磨叽了?
“我不买东西…【嘶啦嘶啦】…以后…我不…你可....照顾……因为…【嘶啦嘶啦】.......都忙……我们在一……”
“你又在说什么胡话,晚上一起吃饭。”
张艺兴的性子都快被她磨光了,甩下一句“晚上一起吃饭”后再次准备挂电话。
“艺…【嘶啦嘶啦】……”
电话突然那头静寂半晌,中间还带有一些杂音,“你手机不是刚换么,怎么变成这样了?”
“艺兴好了么?节目要开始了。”
编导好意地来提醒,让打电话打到火大的张艺兴实在不想听她继续唠叨下去。
“不好意思,我马上来。”
“我…你工作忙……【嘶啦嘶啦】…晚上…我不【嘶啦嘶啦】……”
“晚饭我让助理定位置,不用买菜了,就这样。”
张艺兴毫不留情的挂断电话,旁边的小崔却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兴澄握着已经变形的手机给张艺兴打电话,可结果怎么是这样呢。
意识越来越模糊了,身边的救护车鸣笛声刺激着兴澄的意志,眼睛快要睁不开了,左边心脏的位置好痛。
“我…我是不是快要死了,可我还没见到…艺兴呢。”
张艺兴录完节目给兴澄打电话,可提示的都是关机,张艺兴以为兴澄生他气了,故意不接他电话,于是早早地到餐厅等她。
张艺兴有事没事地看一眼门口,再看一眼手机时间。
就算生气也没必要迟到三个小时吧。
“叮叮……”
电话铃声响了起来,张艺兴一看备注气不打一处来。
“我承认白天的事是我不对,但也没必要让我等三个小时吧。你不觉得你很过分么?小孩子脾气闹够了吧?你如果十分钟之内不过来,我就直接飞韩国了,你知不知道我推了多少行程才能来陪你。”
电话那头的人也像被吓到了一样,没有说话。
“别给我装聋,说话!”
“你…你好,请问是兴澄小姐的家属么,我是北京一院的医生。非常遗憾地告诉你,兴澄小姐她还是去了。”
“你…你再说一次。”
张艺兴握着手机的手变得颤抖起来,声音有些扭曲。
“兴澄小姐在中午的时候出了车祸,当时司机逃逸,是路人报的警。送到医院的时候心脏已经骤停了,我们找遍她全身都只发现她的记者证跟紧握在手里的手机,发现她最近一次的通话就是您,可我们打了很多次都没有接通,请问您……”
张艺兴没有听完下面的话,手机“啪”地一声摔在地上,惊扰了别的客人用餐。
张艺兴的手机从中午就一直关机,是怕兴澄再次打电话来。
可怎么变成这样了呢?
“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
服务生有礼貌地走过来询问,张艺兴如同失去灵魂般挥了挥手,出门打的。
“去哪里?”
“北京一院。”
司机从反光镜看了一眼张艺兴失魂落魄的样子,摇了摇头继续开车。
张艺兴没有一点装备的抵达医院门口,失去血色的脸苍白的吓人。
“兴澄小姐的家属?”
一位医生拉过张艺兴,“跟我来吧。”
张艺兴无神地跟着他走进一间屋子,只见一人打开冰柜,张艺兴想离开。
这都是梦,一定是。
“因为当时她身上没有钱,我们医院的规定是没有手术费就不能实施手术……”
医生还在滔滔不绝的讲着,却没看见张艺兴已经冷下去的脸。
“为什么不救她,我把我的钱都给你,你为什么不救她,为什么……”
张艺兴抓起医生的衣襟,对着他大吼一通,旁边的护士拉了半天才拉开张艺兴。
“为什么不救她,我把钱给你,所有的钱都给你,你为什么不救她,告诉我啊,为什么…为什么不救她...”
他已经没有理智了。
“医院的规定,我不能打破。赶紧把人给我带走。”
医生理了理衣襟走了,只剩下一个小护士。
“对不起,我不应该挂你电话,不应该对你发脾气,不应该不听完你说话,都是我的错,如果当时我听完你就不会这样了,如果当时我让小崔去接你就不会这样了。”
“这都是骗我的对不对,是你的恶作剧对不对。我们还有两个月就要结婚了,你怎么就不见了呢。”
“起来啊我们回家。”
“我们去吃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去吃烤肉,去美食街吃你爱吃的肉串,去逛夜市。去喝你爱喝的可乐,这次你喝多少我都不说你。”
“你还没听到我为你写的歌,我还没给你幸福。你起来啊,咱不玩了好不好。”
护士听着张艺兴的话,悄悄撇过头抹了抹眼泪。
“请节哀。”
经纪人跟助理接到医院电话,马上赶去带走了张艺兴。成员们听到这条消息也都发INS跟微博表达惋惜之情。
池荣信挺着大肚子执意要飞BJ最后还是被朴灿烈拦了下来,结果第二天全体降落BJ。
老崔跟顾小美得知消息后,马上跑去医院。
“不会的,愚人节骗人对么?我还没做你的伴娘你怎么就走了,我还没吃你喜糖呢。起来啊,不好玩,你快起来啊。”
顾小美拼命忍住眼泪摇了摇兴澄,可后者还是一动不动。
“小美…”
老崔眼眶都红了,最初就不应该让她出去,这也没有这回事了。
葡萄藤下,一位老者扇着蒲扇,月光倒映出他的影子。
蝉声蛙声一片又一片,旁边的普洱茶香了整片院子。
“师傅...”
旁边的小生刚开口就被老者挥手赶下去,抬头望着那抹明月。
“你抵不过命,他抵不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