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点来到饭店,包间里已经七七八八坐满了人。这让雪君有点失望和尴尬,她本来以为是两人晚餐的。承芝见到雪君,一个大步跨过来给她一个拥抱:“这下人都齐了,开席喽”。雪君顺势在承芝旁坐了,轻轻把装了礼物的包往脚边放下。她惊讶地发现妹夫辰莨也在。虽然辰莨广交朋友,但他与赵家姐弟俩的友情只能算得上泛泛。
承芝刚订婚,正计划完婚后起去欧洲游历一番。雪君安排了家里最好的裁缝帮这对新人定制了一批冬天的衣物。本来承芝说要精挑细选轻装出门的,等衣服试过后哪一件都不舍得留下,结果光她一个人的衣服就装了4大箱。赵太太埋怨:“这些衣服带去了也未必穿得过来”。承芝撒娇说:“穿不过来就在那边多待一阵,穿遍了再回来”。引得赵太太直斥她没良心。
承敏毕业后一直在帮家里打理关闭印刷厂的事。他本是个文艺青年,对印刷厂枯燥的公事没有兴趣。但家里就他一个儿子,父亲还有其他产业要管,姐姐也要嫁人了,他再不接手实在说不过去。
寿星承敏坐在上座,见雪君落座立即招呼服务生上茶。同学们大都有一阵子没见了,承芝提议大家先介绍自己的近况,在座的不是筹备结婚就是在给自家做事。雪君不好意思地讲她还在找工作。之前她这么说别人还都不以为然。现在她临近毕业了,大家终于觉察到了她的窘迫。于是,辰莨讲了个笑话帮雪君解围:“我太太昨天跟家里的苏北厨子聊天,厨子说买来的香莴笋不好,头都蔫了。我太太把莴苣听成了乌龟,问厨子是不是乌龟把头缩进去了?两人竟然一个莴苣一个乌龟鸡同鸭讲了半天,还相谈甚欢。王妈在边上听了笑得半天都直不起腰,今天还在揉肚子说酸呢。”
最后端上点了蜡烛的鲜奶油蛋糕时承芝问承敏:“你许什么愿?”承敏挤挤眼睛调皮地说:“才不上你的当,说出来就不灵了。”承芝笑着用手戳了下他的额头,然后扭头对旁边的辰莨说:“我这个弟弟以后可得找个特别会照顾人的老婆。否则,在家带小囡不算还要管一个大小孩,一般人肯定要疯掉。”承芝说完回过头用眼光扫了雪君一下。
看似漫不经心的一眼,雪君的心忽然间咯噔地沉了一下。众所周知,雪君是抛弃了自己的孩子后来上大学的。虽说后来沾了新思想的光不再被排挤,但她在大家心目中远不是一个有爱心、会照顾人的人。承芝这么说是要断了雪君的念想吗?尤其那一瞥,根本就是提示雪君刚才的话是说给她听的。
雪君知道承芝是个有主意的人。别说是承敏,即便是她的父母,大小事情也会听下她的意见。也就是说,很可能承芝是在向自己表达整个家庭的意见。
辰莨听了承芝的话也朝雪君看了一眼。雪君彻底绝望了,连他也觉查到承芝的意图了。雪君的脑子飞快地转了起来。辰莨现在是她的妹夫,今天承芝或是承敏特意邀他来是为了传话给她的同时也向她家表明态度。
但这究竟是不是承敏的意思呢?雪君把目光投向承敏,他正把手里的蛋糕递给承芝,发现雪君在看他,转头给了雪君一个微笑。从他的微笑里雪君没得到更多信息,她纠结于承敏的真实想法但无法继续盯着他看。当承敏辗转把蛋糕传到她手里时,雪君想明白了,即便承芝的话不能代表承敏,她也没什么指望能嫁给承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