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拽了小狮子一把,迫使他弯下腰,然后附在他的耳边,把如意算盘又说了一遍:“你会武功,这些平凡女子肯定不是你的对手,打赢她们赢得冠军当然不在话下。但我让你来不是要你得第一名嫁给金大少爷的!我是这样计划的:等她们打到最后,打得七七八八所剩无几时,你上去把她们都踢下来,千万不要怜香惜玉!然后我上去挑战你,你假装被我打败,这时只要再有一个路人甲上来挑战我,我就故意被她打败。如此一来,路人甲做金家大少爷的新娘,我作为第二名赢得一百两银子,你作为第三名赢得五十两银子,我们就有了一百五十两银子,够吃喝一阵子的了!呵呵,我是不是很聪明?”
小狮子不情愿地说道:“这样做是否符合道义?”
“笨蛋!肚子重要还是道义重要?”
“道义……”
她变戏法般从身后变出两个烧饼:“想吃烧饼吗?”
“想。”从早晨到现在一口东西都没吃,他饿坏了……
“想天天吃烧饼吗?”
“想。”
“那就照我说的去做。现在,你先把这两个烧饼吃了,吃饱了好上去打擂!”说完唐果把烧饼塞进他手中。
他咬着烧饼,含糊道:“可是我觉得,你的计划似乎不够完善……”
“嗯?什么地方不够完善?”
“我假装被你击败后,如果没有人再应战,你岂不是夺了头名,要嫁给金家大少爷?”
“嗯……难道我家小狮子吃醋了?”
“才没有……”
“嘿,这点我早就想到了!如果没人上去应战,你就随手抓一个姑娘抛上台去,我假装被她砸倒在地,把头名让给她,不就行了?我就不信天上掉馅饼她会不要!怎么样?这下没有漏洞了吧?”
“似乎……没有……”
“不过你要注意,你一定要挑一个品貌上等的姑娘拋上去,要是因为我们耽误了金大少爷的终身大事,就不好了,呵呵呵,我很厚道的。”
两个时辰过去了,已是傍晚时分,台上那场比试也差不多了。占上风的那名女子能战斗到最后,显然身手不凡,然而其面带凶相,出手狠辣,正是传说中的男人婆。
“幸好有我们在,如果金大少爷落入这种人手中,岂不是可惜了!我真是功德无量啊!”唐果对着小狮子感叹道。
忽然,她瞥见一个眉清目秀的文静小姑娘,便戳了戳小狮子,指着小姑娘道:“看见那女的了吗?等一会儿你把她拋上去砸我就行了。”
小狮子一脸别扭,不说话,算是同意了。
这时台上的男人婆已把对手踢下台去,正得意扬扬地环视台下,显然是认为没有人敢应战了。
她推了小狮子一把:“小狮子,该你了!注意,不要赢得太快了,多少走几招,免得让人生疑。加油!我看好你!”
他白了她一眼,足尖一点,飘然上台。飘逸的身姿看得她一愣,她甚至听到朱帘后面金家少爷芳心绽放的声音,而且台下忽然多了好多男观众。
她心里忽然升起了强烈的不安全感,有些后悔……
如此绝色佳人,就应该好好地藏在家里,谁都不给看,而她居然主动把他推到台上,万一让人拐走了,那可是哭都没地方哭了……
已立在台上的小狮子虽然只穿着平民女子的衣裳,却清逸脱俗,胜过无数华服女子。尚未出手,他只彬彬有礼地做了个“请”的手势,举手投足间的风姿引得台下的围观者发出一阵惊叹。美男的魅力还真是不可阻挡!
唐果忍无可忍,对身边一个两眼发光的男人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她咬着牙暗暗发誓再也不把她家小狮子亮出来给别人看了。
男人婆方才还在做着成为金家少奶奶的美梦,一瞬间却见刚上场的小狮子人气急剧上升,心中恼怒,恶狠狠地击向他。小狮子身形灵动飘忽,宛若游龙,轻易地躲过了她的攻击,那凌厉的招式都成了虚有其表的花式。
在躲过男人婆第五招攻击的时候,小狮子突然听到台下传来一道恶狠狠的吼声:“差不多就行了!还转,还转,你当你在跳舞啊!”
他定睛一看,正是面目狰狞的唐果在吼叫。
他露出一个委屈的表情,分明在说:是你让我多走几招的。
她眉毛一竖,用凌厉的眼神告诉他:我让你走几招,又没让你走得那么妖娆,那么撩人!
小狮子当机立断,一脚踹在男人婆的屁股上,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号叫,一个球状物体被远远地抛到外围去了……
小狮子负着手,对台下的她微微一笑,表示自己照她的要求完成了任务。
台下立刻响起一阵吸气声。她恨得咬牙……还敢给我笑!还嫌招摇得不够是吧?!
这时候,一直坐在太师椅上的一个身穿华服的胖老头颤巍巍地站起来,显然他就是金大员外了。他激动地抖着手,就要上前认儿媳妇了。
唐果大喝一声:“且慢!我来应战!”
众人的目光立刻集中在她的身上。金大员外的目光尤其不友好,显然觉得小狮子就是儿媳妇的最佳人选,不希望再有人掺和,但打擂的规矩不能坏了,再不高兴他也只能先退到一旁,心里倒是对小狮子信心满满。
再看那个应擂的往台上爬的架势,啧啧……
唐果的手抓着擂台台沿,撅着屁股吃力地往台上爬,台下众人一阵哄笑。忽然一只手伸过来,把她拉了上去。唐果抬头一看,是小狮子,于是她赶紧甩开他,低声道:“别让人看出我们是一伙的!”
她立定站好,拉开阵势,大喝一声,然后,对小狮子挤了一下眼睛。
小狮子神情尴尬,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能看着她的动作。
但听唐果大喝一声:“螳螂捕蝉!”
“黄雀在后!”
“狐假虎威!”
唐果每念一个成语,就上前一步,摆出一个古怪的姿势,几个成语念下来,已经走到小狮子面前,一掌打在了他的肩头。小狮子却仍站在那里,毫无反应。唐果抬头一看,嗯?!那小子正痛苦地忍笑,嘴角都抽了!
她急得低声道:“你倒是下去啊!”
小狮子恍然大悟,啊的一声叫栽到台下。
看他这一个栽倒还挺有演技,她满意地点点头,拊掌大笑:“哈哈哈!我这一招家传绝学‘含笑半步跌’果然是无人能挡!”
唐果笑罢,嚣张地竖起食指:“还有谁,还有谁敢跟我来抢金大少爷……”
嗖的一阵冷风掠过,眼睛一花,台上已多了一个人。
她定睛看去,只见此人长得白白净净,却目光犀利,面色阴沉,除此之外,还有一种说不清的怪异感觉。
嗯?这人是谁呀?这不是那个小姑娘呀!这、这是个男人啊!
唐果转头去看台下的小狮子,挑着眉毛,用眼神告诉他:你拋错人了!
他手一摊,用眼神回答:这人不是我拋上去的,是他自己上去的。
她转身对男子说道:“这位公子,人家金大少爷是在招媳妇呢,只有未婚女子才有参赛资格。您上错擂台了,下去吧,下去吧!”
男子不说话,反而拉开了攻击的架势。她无奈地看向一旁坐着的金大员外,希望他能维护一下比赛规则,却见金大员外忽然在红帘一侧俯下身子,分明是里面的金大少爷在授意。之后金大员外点了点头,负手而立,定神观战,全然没有把那男的驱逐下台的意思。
唐果目瞪口呆,现在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转头再去看台上应擂的人,嗯,看他出场的架势,倒像是个练家子!反正她的目的也不是要夺冠,既然金大少爷没意见,这男子想要当新娘就给他好了!
想着,唐果摆了个破绽百出的花架子,心中打好了主意,只要他一过来,她就主动摔到台下去,然后跟小狮子去领那一百五十两银子!
对方未讲半个字,突然身形一动,鬼魅般侵袭而来,凌厉的杀气仿佛要割裂她的肌肤,一瞬间她似乎看到对方袖口内寒光一闪,似乎隐藏了一把利器!
唐果瞬间呆若木鸡,茫然地想着:不过是抢个男人而已,至于吗?!
一念方转,对方的手已袭至她的咽喉,只需再微微一探,他袖中的凶器就会划开她的喉管。她本能地抬手招架,就在她抬起手的一刹那,一阵风刮过,只听一声惨叫后,对方倒在了地上,一只手捂着左眼,血顺着指缝汩汩流出。
场下一片惊叫,她也完全呆住了,一动不动。那人爬起来,用剩下的一只眼睛狠狠地剜了她一眼,飞身跃下台,迅速淹没在人群中。
全场寂静了半晌。金大员外走上前来,清了清嗓子,问:“可还有哪位姑娘愿上台挑战?”
台下越发寂静。
金员外不舍地看了看台下站着的小狮子,再回头看台上这位,虽然有些傻气,但眉目总算还清秀,于是就上前认媳妇:“贤媳……”
她还未反应过来,司仪就站了出来,用喜庆的声音宣布比武招亲大会宣告结束,新娘子闪亮诞生,即刻成亲。一阵震耳欲聋的锣鼓声轰然响起,一群丫鬟拥上来,拖着她请她去更衣。
唐果愤怒地瞪向小狮子,却看到他也一脸无奈地看着她。对方突下杀手,他若不出手,她必然血溅当场,他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出手射中那人的要害。
虽然无奈,但小狮子还是冲了上来,企图把她救出重围,却被金老爷子拦住。
“这位姑娘,感谢您对犬子的垂爱,只可惜您和犬子无缘结为连理。”
小狮子遥遥地指着唐果道:“可是……她……”
“姑娘一片痴心我们心领了,但犬子今晚就要拜堂了,还请先去领了赏银,再来喝喜酒吧!”
正被众丫鬟拖向后台的唐果,敏感地捕捉到了“银子”二字。对啊,小狮子还可以领赏银啊!于是唐果赶紧对丫鬟们嚷道:“等一下,等一下!我有话对那位姑娘说!”
丫鬟们总算停下了脚步。她走到小狮子面前,按着他的肩膀,装出一脸郑重的神情,语重心长地说道:“这位姑娘,所谓胜者为王,愿赌服输,你不能耍赖,是不是?今夜是我与金家少爷的洞房花烛夜,你就不……要来捣乱了!你何不先领了赏银,然后去买烧饼吃呢?”紧接着她的脸向前一探,附在他的耳边低声接着说道,“放心啦,我能应付得来!你不准携银子潜逃,入夜后到新房外接应我,我会溜出来找你的!”
退后一步,行了个礼,唐果转头对金员外说道:“公公,我看眼睛受伤的那位公子恐怕不会回来领赏了,再说他原本也没有参赛的资格,不如就把那一百五十两银子统统赏给这位姑娘吧,也不枉她对相公的一片痴心!”
金员外生怕婚礼上再出差池,一口答应:“贤媳所言极是,如此甚好!”
唐果在甩给小狮子最后一记眼刀后,配合地跟丫鬟们走进了金家的大门。
小狮子对于她的安排颇有异议。她一个姑娘家与金大少爷共入洞房,岂不是有辱名声?她那点本事加一点小聪明,怎么能应付得来?小狮子内心惴惴不安,想要闯进去带她逃跑,又慑于她的淫威,不敢擅自采取行动。
这时有家丁上前引他去领赏银。
嗯,先领了银子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