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颔首称是,却略显忧心忡忡:“如此子是禀大气运而生,只恐怕是因为鸿渐大陆将会遭遇大厄运的缘故啊。”两人对视一眼,竟是从各自眼中察觉出深深忧色。
此时,易生生快步行走在官道之上。感觉远离了白衣男子,小衣也重新变得活跃起来,在丹田里蹦来蹦去。易生生冷不丁来了一句:“喂,小衣,你不是说你博览群书的吗?刚才我师父说的那些,你听说过没有?”
小衣翅膀一窒,差点摔倒,呵呵讪笑道:“易生生,你真不害臊,人家又没答应收你为徒,你叫个什么师父啊?”
易生生一脸恬不知耻地说道:“拜师大礼都行了,他当然应该算我师父了。别扯开话题,告诉我,我师父说的那些道理,你知道多少?”
小衣沉默了半晌,突然闪着翅膀大叫道:“虽然我活了两百多岁,但是在凤凰一族里还是小孩子好吧?小孩子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多东西?真是的,懒得理你。”
易生生恍然大悟,道:“难怪以前要你教我一些好的武功技法,结果无论怎么催你,总是推三阻四的。原来搞了半天,是你肚里没货的缘故。唉,真是高估你了。”
小衣怒道:“易生生,我杀了你。”丹田之气波动,一道阳气直向会阴部冲去,不过才离开丹田不到一分距离,就消散无形。易生生得意地笑道:“笨蛋,现在的丹田之气已经由我控制,你哪还使得了坏?”小衣又羞又恼,直接飞进识海,准备拿易生生的元神出气。但是,易生生的元神现在已稳固成形,还有青龙分身和大地分身帮忙。虽然小衣在识海内闹得天翻地覆,元神远远躲开,小衣也是无可奈何。
一路嬉戏打闹,倒也不寂寞。日头从东到西,经过一个漫长的黑夜,又慢慢从东方升起。四野雾气迷茫,易生生连夜奔波,终于沐浴着朝阳,来到了一个仿如世外桃源的村落。
一方阔大的湖泊,如天鹅绒一样平静、清澈而深沉。湖泊四周,村庄、田野,掩映在绿树红花丛中。这里野旷天低,岸平波静,能瞬间洗去人心中的尘念。湖水曲折回旋,田园、湖水、路桥、村舍,错落有致,在朝阳下灼灼生光。青瓦红墙,竹篱菜畦,鸡犬之声,遥遥可闻。易生生注意到,河道与路桥巧妙地将村舍隔离成四个独立而又相互连通的小村庄。
每个小村庄,田野之间有人一边耕作一边哼唱:手把青秧插野田,低头变见水中天,六根清净方为稻,退步原来是向前。大树之下有人盘膝论道,听众云集。村庄的宽阔地带,有许多人迎着朝阳吐纳起舞。水面上,还许多人悠然站在小舟上,随着波光云影起伏沉浮。
湖中间隐约可见一个小岛,四面环水,草木丰茂,杂花生树。小岛上空团团雾气氤氲,岛上细节看得不太真切。
一个年纪比易生生大不了的少年走过来,笑容灿烂,拱手问道:“小兄弟,你是来参加屯蒙学院入学考试的吧?请随我来。”易生生随着少年在曲折的乡间小路上行走,转过了几道弯,走过了几座桥,来到了一个幽雅的院落前。门口,已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他们都是来参加考试的。少年将易生生带进队伍后,转身离去。
考官只有四个人,年纪也都不大,十七八岁左右。第一个人一身武道服装扮,气势凌厉,好似一柄出鞘之剑,第二个人肌肉虬结,气度威猛,好像一把破天铁锤,第三个人是个女孩子,面色温润,气度温和,丝毫不露锋芒,第四个人潇洒随意,呼吸间却好像与天地间的气息有着若有若无的勾连。易生生敏锐地捕捉到他气息的奇异,忍不住多瞧了一眼。那少年便感应到易生生的眼神,对他微笑示意。
考试很简单,报年龄,测试境界。通过条件也极为宽松,年纪十二岁以上,筑基境界修为便可通过,如果年纪达到十六岁,则要求达到筑基境五阶以上修为。相对来说,对年龄的要求却极为严苛,未满十二岁的年纪太小,不收,超过十八岁的,修炼方式大多定型,也不收。通过考试的,现场选择修炼方向,分武、器、丹、道四个方向,选择修武方向的,站到第一个考官身后,选择炼器方向的,站到第二个考官身后,选择炼丹方向的,站到第三个考官身后,选择修道方向的,站到第四个考官身后。
通过考试的少年们,选择修武方向的占了绝大多数,选择炼器和炼丹的也不少,大多数都是在这两个方面有特殊天赋的修元者。选择修道方向的,却是一个都没有。
临到易生生最后一个测试修为境界时,修武方向的考官戏谑地看着修道方向的考官道:“长道,如果这个师弟不选道院,你就又要空手而回了。”其他两位考官也是幸灾乐祸地看着长道。
长道耸耸肩,淡淡地说道:“高方,不如我们打个赌。我赌他肯定选择我们道院。”
修武方向的考官高方笑道:“算了,虽然知道你肯定输,我也不跟你赌,否则你输掉了裤子,两手空空回去,会郁闷死的。”
“好,那我们就赌裤子。谁输了谁脱掉裤子回去。”长道紧追着说道。
高方迟疑了一下,笑道:“算了,不陪你玩这么无聊的游戏。”
长道便吭哧吭哧笑起来,说道:“我看你不是觉得无聊,是害怕了吧!”其余两个考官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附和着挤兑起高方来。
高方架不住三个人冷嘲热讽,把心一横,叫道:“赌就赌,我们武院的人还从来没怯过场。长道,谁输了谁脱了裤子回去,不得反悔。”
长道摊摊手,笑道:“有这两个家伙作证,我不会反悔的,不过,你就难说了。”
高方怒道:“放屁,我高方说到做到,我就要看着你等会光着屁股蛋子滚回你们的外道院去。”背后的新生闻言,都捂嘴偷笑起来。
长道做出一个嫌弃样,道:“高方,你好歹也是师兄,在新生面前注意你的言行举止,太粗俗了,我鄙视你。”
两个人正斗嘴斗得不可开交,易生生已通过测试走了过来。高方双眼放光,大声招徕道:“这位学弟,恭喜你通过入学测试。我是武院高方,欢迎你加入,成为我们武院的一份子。”然后,他拿出一叠资料,历数武院的光辉历史和各类好处。原来,武院是屯蒙学院四大学院中实力最强的一个分院,院内云集无数修元疯子,以穷尽修元之道为一生要义。武院几乎收集了屯蒙学院所有最好的武技、功法和武道教师,所以历届学院前十强学员几乎都是出自武院。这些学员离开学院之后,都能在极短的时间里快速崛起,成为名震大陆的一方豪强,也就是说,只要易生生加入武院,就自动拥有了一个遍及天下的师兄弟关系网。这听起来蛮诱人的。高方连珠炮似的说了许多,方才住嘴,转头挑衅地扫了长道一眼。他身后,已经报名加入武院的新生脸上,都是露出了骄傲而激动得神色。长道年纪虽不大,但是却淡定得很,并不着急说话,静静地等着,看器院和丹院的两人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说。
这两人摆明了坐山观虎斗的态度,不发一言,笑吟吟地望着长道,神同步地做了个请的姿势。
长道便对易生生微微一笑,易生生立即感觉到周边世界的元气被他的微笑牵动,天地间因此隐隐传达出一个善意的信息。易生生的丹田捕捉到这个奇异的信息,轻轻旋转起来。长道淡淡说道:“高方学长说得不错,武院这些年来一直在屯蒙学院四大院中独占鳌头。其他三院各有专攻,一攻修武,一攻炼器,一攻炼丹,如果成为三院弟子,一定获益匪浅。至于我们道院,主修的是精神力,以及与天地的契合之道,非天赋绝伦之人不能加入,否则只会白白耽误。学弟请慎重选院。”他根本就没做任何招揽的发言,反而为另外三院讲了许多好话,这让等着看好戏的丹院、器院考官颇感意外。
易生生饶有兴趣地问高方:“加入武院,是不是能获得最适合自己的最好的武技和功法。”
高方精神大振,心想赢定了,说道:“学弟,这个你大可放心。我们武院拥有超越天级的武技和功法,只要你刻苦学习,一定有机会得到最棒的武技和功法。而且,武院的老师都是一等一的修元高手,在很多关键点都能为你答忧解惑,让你的修为一日千里,快速精进。来吧,报名吧,武院敞开怀抱欢迎你。”他第一次如此急切的招募一个新学员。
“谢谢学长。”易生生由衷地表示感谢,说道。“好的,我选道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