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水墨沿着窄窄的沙路直直地向南正街门赶去,从水墨此时的位置距离那边大概七百米,对于正常的健康男子是轻而易举的事,即使是身体差一点的女孩子跑得没到一半就该休息一下再继续跑但是水墨的身体打小以来一直很虚弱。这不,不要一盏茶的功夫,刚待在屋间的她面色红润,娇艳的双颊还能透露出显眼的羞红此时此刻为苍白的虚色替代,使人看得心生怜意,沿路一旁的大老爷们,眼睛好使的还能清楚地看到眨眼间嗖的一下呼过的小姑娘气喘吁吁,好心地说道:“姑娘,慢一点,赶什么事儿太着急了?”“看你急急忙忙地跑,这长寿路南距离最近的南正街北门也有半里远,慢些的好~~”“注意脚下石头磕到。诶哟~~”
不知道哪个多嘴的老家伙儿,话语刚落,水墨迈着步子跨出前脚绊倒石块,砰的一下摔了个正着。摔得那块地的沙面很薄,很疼的那种。
“唔~~好痛。”水墨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庆幸的是双掌盖脸缓和了沙子传来的力道。疼归疼,摔归摔,水墨勉强地支撑着瘦弱的身躯站了起来,加速赶路。。
“墨墨。墨墨。摔得疼不疼,你怎么不说话?哥哥知道你很担心铁生叔会被刘痞子刁难,但是你跑过去有我快吗?你跑慢一些让哥哥先去瞧瞧好不好。”王邪看见前面的水墨摔了一跤然后着急地高声唤道。听到这话的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行为的冒失,放慢了速度,呼哧呼哧地喘气后停了下来,回过头看向王邪。眼泪含着刚才因为摔疼挤出的几点泪珠,嘟嘟的小嘴唇不说话,红红的眼眶似乎在说着“哥哥就拜托你了,别让我爸出什么事。”
“好!好!哥哥先去了,注意别再跑了,铁生叔知道了一定后悔今早离开你去南正街集市里卖菜,回头一定饶不了我没让你静静调理身子。”王邪很快地跑过水墨,直奔着南正街去,越来越小的声音像止疼药剂一样平和了紧张的心。
南正街47区酥环间的一角桌位坐落着三个男子,其中一个穿着打满补丁黄色短衫搭配湛蓝色七分休闲短裤的中年男人皱着眉头黑着脸,哆嗦的两股振出频繁的踏踏声,黝黑的手指搓捻着,呢喃什么话让人听不懂?另外一个是套着军装的男子,从侧面看过去给人第一印象最深的是难以模仿的笑得出皱纹的笑脸,深黑的眼珠没有因为眯眼而被遮住,这人一脸兴奋地看着眼前的握牌人手中的牌,眼睛没有移开似乎能洞穿看到对方的牌是什么。还有一个男人穿着一身叫不出名字的行头,眼神时不时地转向笑嘻嘻的男子,掺杂着似有似无的笑容。
“铁哥,你这盘似乎不衬心意啊,瞅你眉头都快挤出脸儿了,呵呵呵,老七我就厚着脸赢定了,哈哈哈。”刘老七说罢翘起二郎腿,皱起眉头给手里的牌换了换位置,唰唰唰的声音很轻快,紧接着传来pia的一声。
“三条J带7!”刘老七四牌一放抬眼看见水铁生摇了摇头,紧接着犹如狂风暴雨一般接连甩出。“三条Q带4!再来对王炸~~哈哈哈哈。”刘老七打完后发出一阵长长的爽朗笑声。
水铁生闭着眼睛摇了摇头,不仅头疼想到这下自己输掉7千多,自己手气怎么这么臭,家里的闺女下个月的药费还没着落,这可如何是好,接着睁开双眼,露出一脸勉强地笑容对着刘老七说道:“老七啊。你看你今天手气那是沾了财神爷的旺腿啊。但是你看我今天一下就输了这么多,我家。”水铁生刚要接着说就被刘老七打断。
“怎么?你拿不出来?刚才还是你硬拉着我进来坐坐的,我才答应你,这才财运蓬发赢了几盘,况且五六千很多吗?我瞧你一天卖那么多菜,一个月少说也有三四千,你也没手瘾还怕拿不出来?”刘老七立即回口质问水铁生。
“可是,我才跟你打了三刻钟就被你赢了这么多,这也。”水铁生越说越小声心底发虚,自己可真的是拿不出那钱,菜市场里自己的摊子生意算是好的,因为自己总挑拣好的菜卖,街坊邻里都觉得他实诚很可贵,都愿意来买。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出老千来坑你咯?哇~~~铁生哥你冤枉我。我虽然才跟你认识不到几天,邻里都说你诚实厚道,我才愿意交你这个朋友,你不信我可以,但是你不能不信你老表啊。”刘老七紧接着添话,把水铁生的表哥梅江搬出来给自己作出证明。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我。。”
“铁生哥你什么都甭说,说句跟你掏心窝的话,我刘老七在邻里的名声不好不错,年轻的时候书也没读,还干过偷钱的勾当,蹲过派出所,但是我岁数到了这个地步,媳妇都没娶,游手好闲得到你老表的信任才在他家做起了管仓库的,他知道的,他开的五金店从那时候算起到现在摸着有6年了,水管花洒一些杂七杂八的钢材,就连螺丝我都给他保管得好好的,江哥你说句话,老七说得对不对?”刘老七越说越激动,忍不住涨红了脸挥了挥双臂然后重重地拍了桌子喘着粗气。
“老七,你别激动。银鱼我。”梅江因为生得通体白秀像条银鱼,年轻时擅长游泳,跟他熟悉的人都唤他作银鱼,但是他自己不喜欢这个称呼,此时称自己银鱼只为提醒激动的刘老七冷静下来,但是谁知道刘老七跟打了一发火箭的灼热的大口径弹筒一样被梅江这一桶冰水一浇不仅没有冷却下来,似乎还更像坡了柴油一样烧得更旺了。
“连你都不信我?枉我为你像守肉的饿犬一样卖命这么多年,我容易嘛我?水铁生!我告诉你,我刘老七对你这人的性格算是摸得透了,我现在还真就跟你杠上了,这钱的处理你只有两条路可以走,第一条就是爽快的还钱,然后罢事,另一条就任我这张臭嘴跟邻里散布你的行为,就说你平日里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只为骗取我们南正街坊邻里的信任,白瞎了我乡这么老实淳朴偏偏融了你这个外来的阴险小人,也是啊,你有这一身骗人的本事还怕没处留你。”刘老七此时就像唱京剧的一样一会儿唱白脸一会儿唱黑脸,红绿灯尚且知道缓和时段浮出倒计时提醒车人变色然而他却令人来不及反应的频繁变脸,另赌间的旁人议论纷纷。
“刘老七今个比平时还要激动啊,受的刺激应该不小啊。”
“是啊,但是铁生来咱们乡里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卖个菜亲眼看,称两的时候别提多细致了,不过嘛。”
“诶呀,你没看电视剧上出现的吗,外地里来的庄外汉哪一个不是给人一副老实巴交的印象,俗话说的好日久见人心儿,没准,刘老七还就是第一倒霉的,他倒霉倒不要紧,怕就怕紧接着我们就真被他骗着了,防着点也不是不能考虑啊。。”
水铁生听着混杂的人群砸吧砸吧地说着,渐渐向着刘老七然后偷偷打量着自己,自己摊开双手站着呆呆地,不知道如何是好,愁眉苦脸的支支吾吾“我。我。”
然而刘老七仗着群众的存在紧接着说道:“邻里们,我知道我刘老七年轻的时候干过不少坏事,也进局里蹲过,改造教育没少受过,在你们的心目中就是个典型的反面教材,恩!张家小弟,我记得你,你在我二十七岁的时候被我偷过铺子里两捆烟花去放,然后告诉隔壁的海燕姐抓我,事后还教导了你当时不满6周岁的大儿子,今个你大儿子还在省城里读书没来,你说说我这么大岁数了,爹妈去世得早,在快四十岁的时候才生了我这个小儿子没教养,但是就凭我这个年纪孩子都应该上高中了,还会厚着老脸像痞子一样出老千吗?”
“我见着你出老千了。”就在刘老七话音刚落,群众摸索着刘老七一番话仔细思考时,门外传来一声稚嫩的童音,众人听见连忙回过头来,然后聚焦在一个身材瘦小与俊俏白面的漂亮男娃身上。水铁生立即认出了这个男娃就是王邪,只听见他一串急促地喘息声闭着眼睛试图缓解喉管传来的疼痛,众人给了他半分钟的时间喘息紧接着提问道:“小伙,刘老七在乡亲们的眼里干过不少坏事,我们眼尖的打量着他们仨,没一点出千的迹象,你是怎么看出的?”
“想我癞痢沙,天天蹲间抓过不少手贱的,都没看出个所以然,你个毛没开始长的娃还能抓住,我不信!”
“你信不信不由你说了算,我只相信铁生叔不会撒谎,我见着他每次撒谎就会挠头脸红,你们跟他相伴为邻没有一年也有个把月了吧,这都没注意?”王邪反唇相讥,给了他们一个白眼。
“人心隔肚皮,人前一样,人后一样,每个人都不一样,你怎么就敢保证水铁生没有诬陷我?”刘老七赶忙反问道。
王邪没有意料到刘老七会说出这句话,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保持沉默。刘老七见势立即唤道:“诬陷,诬陷这是诬陷,邻里们,熟悉的一幕,你们都很清楚,此时若是我无言以对就是我被拖进局里的下场,不如这样我跟水铁生一块去海燕姐那儿,让她载我们去局里问问,别在这里干扰你们,你们说成不成?”刘老七说道。
“我说不成呢。”刘老七发现周遭的人无言以对,像是默许了他的说法时,门外又传来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