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衫倚靠在床头闭目养神,娇小的脸颊上染满了病态的苍白,看上去有些羸弱,也有些惹人怜惜。
一段时间不见,她瘦了很多,可见日子过得并不好。
几乎是他踏进房间的同一时刻,白衫也睁开了双眼,四目相对,没有夫妻间的默契与温情,有的只是岁月磨砺过后的沧桑与悲凉。
在床前站定后,楚何错开了她那双染满尘世沧海桑田的眸子,暗哑着声音问:“你,最近还好么?”
白衫苦笑,不敢看她,是内疚呢,还是厌恶?
大概是厌恶吧,毕竟,她从未在他心上停留过。
多么讽刺又多么疼痛的一个了悟啊,几乎耗尽了她半生的心血,才彻底明白原谅‘强扭的瓜’真的不甜,若重新来过,她一定不会选择飞蛾扑火,爱情这种东西,终归奢求不了,也强求不来。
“离开楚家,我才知道自己还是活的,还是个人,还有尊严,谈不上好与不好,没有你的压迫,我的心平和了许多,大概,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你能成全我继续享受这种宁静。”
她的话,看似平淡无波,却字字诛心,楚何的身体开始僵硬,垂在身体两侧的指尖也跟着颤抖起来,“白衫,你别忘了,你现在还是我的女人,虽然我没有给你任何爱,但,这段婚姻我也从未有过背叛,这些年来,哪怕身边年轻貌美的名门闺秀无数,我也没有出轨,不错,我的确利用你报复了林子川的两个女儿,但,这是一段因果,他林子川当年所种的因,如今就该让他尝其果。”
白衫紧抿着唇角,目光幽冷的望着他,一个劲的摇头道:“楚何,经历了那么多,你还是不知自己错在哪儿,真的让我失望啊,既然你认为自己没有错,那你今日为何还要过来,你应该知道我请你来的目的是为了云夕的两个女儿,但,就你刚才说得那番话,我觉得我们没必要谈了,你的想法已经告诉了我你的立场。”
楚何紧握着拳头,他在隐忍暴戾,压制怒气,许是习惯了她一贯的忍气吞声与柔顺,见她乍然强势,竟有种掌控不住她的感觉在胸腔里蔓延。
这种滋味,真他妈不好受。
试问,一个常年被自己捏在手心里肆意玩弄的玩物,突然之间跳脱了自己的掌控,一下子能适应么?
“你走吧,我认为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可聊的,你在不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都没关系,分居三年后,法庭自动解除婚姻关系,有本事,你就将我绑回去,不然,三年后我必脱离你楚氏。”
楚慕猛地倾身,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指关节微微用力,发泄着胸腔内的怒火。
白衫没有反抗,也没有挣扎,只用着冰冻三尺的冷冽眸光紧紧凝视着他,那目光中,有苍凉,有失望,也有令人为之落泪的伤痛。
“楚何,这么多年来,我在楚家连条狗都不如,更别提妻子了,呵,在你眼里,我大概就是一个暖床的工具,或者,一个传宗接代的工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