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北燕仰面平放在沟底,回身再次爬上路肩。面向陈峰的左侧举枪。果然俩人正端枪低姿跑过来。这是一帮专业特工,没有目标就绝不开枪。
这俩人离我也就二三十米了,再跑个十米五米,就可以冲沟底开枪,我瞄准前面的一个逐枪击发,开了三枪,把他打死。后面一个一点也没犹豫,端着花机关冲我扫过来,继续往前冲。
我开枪时陈峰也开火了,他用手里的花机关不断扫射,那边那个也趴在那里跟他对射。李山估计已经快搞定了,他正爬出沟沿追击,确认对手的死活。我换弹夹,嘴里骂了一句贼老天,翻身跳起来冲马路上跑过去。
我对面的家伙的子弹噗噗地钻进我呆的地方,当我蹦起来时我看见他试图在奔跑中转移枪口。我双手据枪,打爆了他的头,这货速度不减,歪着身子向我子弹的方向倒,等到冲向路肩,他手里的花机关也掉在了地上。
我开枪后我也没有停步,一直跑到路对面那俩货出击的地方,李山那边干脆地响了两枪,我有点放心了。我趴在地上看和陈峰交火的那个货,他还趴在大马路上不敢起身。
我顿了顿,再次攒起劲头然后拼命向我们来时的方向猛跑,直到有人开枪,子弹落在了侧面的树干上。我再次趴到地上,开始祈祷陈峰别掉链子,然后冲我估摸的子弹来的方向打了两枪。
那边端着狙击长枪瞄着我,我躲在树后头不敢露面,盼望李山能摸到正确的方向。整个战场这时就听陈峰和那个刺客的花机关哒哒的响声。打得这么热闹,我觉得郭刚要比工地上的驻军先到。
尽管时间在我们这边,最后开枪打我的刺客还是很有耐心,再也没开一枪。我喘匀了气,拿上衣包了块石头往路上一扔。啪的一声枪响,我看见二百米外对面沟上枪口的闪光。运气真好,在他射界里除了我就是那辆车了。
我喊了一声李山,往刺客的长枪支援点连着打过去几枪。那边也打过来两枪,一枪的子弹从我胳膊边飞过去,我都能感觉到热气,吓得我又躲回树后。这个时候我听见李山一边问候那家伙的祖宗十八代一边开了三枪。
然后我看见趴在路上跟陈峰对射的冲锋手被一枪打得从地上弹起来又掉下去。李山这个傻大胆居然站得直直的开的这一枪。
整个世界清静了,我冲翻车的地方跑了回去。陈峰还趴在路肩上端着枪踅摸,我看看躺在沟里的北燕,鼻子里有呼吸,从头到脚我摸了一遍,没有伤口,她背部和腿已经浸了沟里的水,确认不是流血的伤口费了我一点时间。
“你摸够了没?!”我满头大汗地举着北燕的小腿刚摸到脚,北燕诈尸一样翻身起来,瞪我。
“好了好了,没事没事。”我无辜地看着她,回想起来是很像非礼诶,“趴下趴下!”
北燕又不情愿地趴那了。
我跑过去看蒋干,这家伙替李山挨了一枪,正打在胸前,伤口不大但穿透了身体。瘦小的广西汉子两眼还没闭上,但瞳孔已经放大,心跳也没有了。
我把蒋干的身体放平,替他把双眼合拢。
陈峰跑了过来,我让他当心手里的花机关枪枪管烫人。
“现在怎么办?”
我伸头看看李山的方向,已经看不到他了。我给陈峰在车里找到的新弹夹,让他回去还在那趴着,然后靠着翻着的车坐下,给我的枪换了次弹夹,冲他喊:“等。”
北燕也过来靠在车上,也靠着我。我看着沟里的水沿着她的头发往下滴,替她擦了擦,然后伸出一条胳膊搂住她。
北燕的身体柔软温暖,有些发抖。
刚刚的枪声估计把所有人都吓跑了,夜色里的闸殷路看起来有点泛白,两边的行道树黑乎乎的拥着这条窄窄的白线伸向远方。星星很亮,依稀可以听见呼呼的风声和远处的水声,硝烟的味道在慢慢散去。
而死去的蒋干,仍在流血。
江山如画,血流成河。
在难忍的寂静里又等了十分钟,郭刚带着一辆坦克两辆十轮大卡过来了。雪白的车灯划破黑暗,我举着双手走到路中间,士兵们停车后跳下车集合。我在车灯前冲李山招手,告诉一组士兵去接他回来。
李山端着个三八大盖,脸跟花猫似的回来了。我让他护住北燕,带了几个士兵上了卡车。卡车在我和郭刚、陈峰后面笨拙地掉头,油门轰得山响,然后返回营地。,我告诉郭刚不用撒人出去追击了,就是个很专业的刺杀行动,没什么可追的,人都被我们打死了。
士兵们开始警戒方圆一公里的地域。我和陈峰接过郭刚的勤务兵递过来的手电,开始搜索战场。
开第一枪的那组人里,我打死的刺客是长枪手,这货是杀死蒋干的凶手,被我两枪击中躯干一枪击中脖子毙命,陈峰顾不上刺客身下的血泊,掏了半天也没搜出一张纸片。
我看着不远处脱手的三八大盖告诉他不会有什么东西的:“行动很专业。”
“不用看,Y就是日本海军陆战队的。“我照着那人黝黑的脖子,“日头加海水才能晒出这成色。”
另外一个被李山击中的就比较惨,三八大盖子弹从肩膀进去腰下出来,整个人都被掏空了。郭刚忍不住干呕,陈峰的脸色也变白了。我又看了看这货的脖子,和前一个一样。这帮刺客应该是前一天晚上进入战位的,让人想不通的是,我们之前也没计划我们今天会去郭刚的营地啊。
看了那个头只剩一半的我在路上打掉的第二组刺客时,脖子已经血胡啦的什么都看不清了,我解开Y上衣下面的扣子,把上衣从下往上撸到脖子上,身材不错,有腹肌,也是晒得黑得不轻。
我和陈峰像法医一样仔细看了现场的每一具尸体,李山打掉的狙击手白净点,其他的应该全是现役陆战队员。除了两条三八大盖,他们用的手枪是勃朗宁的,当然花机关枪也不是日本部队的制式枪。
我抱起蒋干的尸体,告诉郭刚把被打死的刺客尸体收收埋了,“埋在里虹口近点的地方,浅点,立个牌子,反正他们还得挖走。”
蒋干死沉死沉的,我跟他说:“兄弟咱们回家”。把他抱到公路上,这时我的人开着轿车也到了,我让他们再去各个战位看看,尤其是找到刺客们的潜伏点和出击点。陈峰示意士兵从我手里接过蒋干,我拒绝了,我把他搁到轿车后座上,关上门。
蒋干不是军人,我宁愿死去都不愿面对他的家人。这个时候我只能站在车边,手足无措。
陈峰过来,拉着我去卡车那:“你去军营看看北燕吧,这边有我和郭连长。”我点点头,跟郭刚挥手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