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弦声尽,鱼儿弄,雁落凄凄,低头恨。那般风雨摧花拆,空留孤枝带沉霜。来呀么哥,人中儿见,。。。。。。
人中儿见?可是董嫣芷和李秋生能忽见吗?这歌声唱的又是了什么呢?
话说上回老鸨母刘脂儿被李大官人这反脸的一变,顿时吓得跌坐在了地上,心已碎到了无能为力。
按说老鸨母刘脂儿在青楼这条道上混了大半辈子,可也从不曾遇到过这样奇葩的官爷。居然是以虎驱狼的方式来协迫自己乖乖就犯,这是那八辈子打不着的干事情啊。还有就是这李大官人这爷们也特会演戏了,十足就是那种把你卖了还得争着帮他抬金山数银子的奸诈恶劣之徒。表面上装作得是一副十足光鲜亮丽的模样,暗地里原来也是龌龊不堪的丑恶。
哎,想来刘脂儿这会儿说不准肠子都悔青了,出力不讨好,赔了夫人又拆兵。就这样眼睁睁地被人戏耍了一回,还得咽苦在心没处诉。
这会儿,只见那李大官人饮了一盍茶,清清喉头慢条斯理地说道。“刘鸨母,咱也算得上是本地的官宦名人了吧,看上你家那丫头卑女也没辱没她的身份啊。你何苦这样拉长着脸,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呢?本官有那么难相住吗?”
老鸨母刘脂儿听罢李大官人的说话,这会儿真是哭笑不得了,人家得了好处还卖乖,你就干瞪眼吧。
刘脂儿怨恨地盯上了这个李大官人一眼,幽幽地说道:“小妇人比不得你们当权贵的门阀,那能高攀得起李大官人你啊。你这不是倒贴身份往垃圾里面粘吗?李大官人就不怕同道中人看笑话吗?以大欺小,以官压民吗?”
“哈,哈,哈,老鸨母你言重了,李某人只是来分杯羹水,听听天籁雅音而已,那有刘鸨母说的这么严惩啊。况且世风如此,不管你是文人雅士,还是官宦之家,亦或是农耕樵夫,不都爱往这烟花之地赶集吗?我李某人又何偿败坏了什么门面世风,这不都有是你一个人在自怨自哎吗。如此说来,倒是我李某人的不是了,反而是刘鸨母你以此夹道包藏祸心了。”李大官人一时竞面无愧色的说道,高兴的劲儿看来正是处于浓烈时。
老鸨母刘脂儿这一下切底懵了,又一次如同坠入深谷的云里雾里,想抓也抓不到一根救命的稻草。若非亲耳听见,她真是难以相信上面这些赤裸的说话,居然出处一个地方官长,这世道的日子,哎,难混啊。
“姨娘,居然李大官人是来听董嫣芷唱戏的,不如就称了他的愿吧,叫董嫣芷出来唱上一曲不就完事了吗?你何苦这样掖着藏着,自己活受罪,非得把这青花绣楼瞎扎腾得鸡犬不宁呀。”一旁还在献媚着殷勤的秋月直言道,心里似乎早已打定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算盘来得实在,何劳自己这样招呼来招呼去的,就是扎磨人。
“刘鸨母,你看还是秋月姑娘懂事啊,一说就中了本官的心里话,难怪啊,这青花绣楼的头把交椅也不是白坐的。你就让董嫣芷那小丫头出来唱一曲吧,本官听舒服了也好早点回府去处理那帮凶徒。”李大官人还是不依不饶的说道,似乎铁了心的称砣吃准了刘脂儿的痛处。
刘脂儿还是一脸漠然的样子,呆呆地坐在堂椅上,不言不语,眼睛里却放射着一股怨恨的恶毒。她真的不明白,她只不过是收得了一个宛如天籁般的歌唱的少女,为什么世上偏偏有那么多双恶毒的眼睛就死盯着她不放呢?
霎时,大堂上两个大活人就这样硬生生地对峙了起来,一个是志在必得,一个是誓死不丛。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这般场景,也是别有一翻精彩。
“啪,啪,啪。”大门外急速传来了一连串的炸响,一个拐脚老头,已带着一个肥胖如同猪头饼的中年男子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好几个带了家伙的兵丁。
“侯爷,就是那个挨千刀的猪头下的死手,打了小的二十大板,这会儿还痛得拐着脚,求侯爷为小的作主啊。”牛管家驻着拐脚站在中年男子面前,哭丧地指桑道。那委屈的劲儿,跟一个闹了别扭的小孩子没有什么大的区别。
“哼,就是你这个不知道死活的猪头打了我家的下人呀,看来你的胆子不小啊。报上名来,侯爷我不杀无名的小卒。”中年男子气呼呼的抢白道,恨不得亲手就撕碎了眼前这个碍事的家伙。
“噢,你原来就是南城的耿侯爷耿霸天啊,本府正堂李某人在此失敬失敬了。”
李大官人话锋一转,又接言道:“不过下官实在不知道侯爷为何如此辱没下官了,张口就说本官是无名小卒,还请侯爷明示?”
这一下,倒使得那冒着嚣张气焰的耿侯爷为难了。人家李大官人这样一副有礼有节的样子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说白了就是逗你玩。你侯爷总不能装聋作哑,糊乱一通就下死手捉人吧。
俗话说得好,作恶的还得有道理呢;造反的还各师出有名啊。你一个鼎鼎大名的侯爷跑来人家营生的场地大动肝火,胡乱抓人,总得有个正当的理儿吧。何况人家管事的大爷就坐在这里,你侯爷再大也得知会一声,谁怪你偏偏惹上这样的主儿呢?
只见耿侯爷强压住心中的怒火猝然作礼道:“李大人,不知你为何无缘无故扣押了我家的下人?还重重打伤了我家的牛管家?还非得给本侯爷放出些狠话来?你这样轻薄和挑衅本侯爷作的是作何道理啊?”
“哎哟,侯爷误会了。我李某人那里有那个胆量敢扣押候爷的下人啊,下官着刘捕头扣押和绑了的,都是那些光天化日之下为非作歹扰民的凶徒啊。难道侯爷府的下人全都变成了作恶的歹人不成?侯爷若是不信,你倒可以亲自问问这些大堂出入的宾客的。侯爷若是还不相信的话,眼前这一些被歹人砸碎砸烂了的酒桌什物,就是最好的罪证。下官认为,侯爷府的下人都是有教养的安份人,断不会是一帮为非作恶的歹徒呀。侯爷,你说是不是啊。”李大官人一时竞是如此巧舌如簧地辩解道,气得这怒气未休的耿侯爷真是自打嘴巴讨了个没趣。
“耿侯爷,你是这一地界上最高的官长了。要不这样吧,我派人把先前抢劫闹事的歹徒押解了过,由耿侯爷你亲自审断,岂非更好。”李大官人眼见火候已到,又趁向前这样说道。明显又给耿侯爷在气头上添加了一把火。
这耿侯爷顿时被塞得无语自懿,落得满肚子的委屈竞是无处发泄。不但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还把下人作奸犯科的把炳落在了人家的手里。人家李大官人说了,刘捕头扣押和绑了下狱的是为非作恶的歹徒,而不是你耿侯爷家的下人。你若是强认下那是你家的下人,这后果就可想而知了。
凭耿侯爷这些年为虎作胀十恶不赫的勾当,随便清算一条都得革职削了这世袭的“侯爷”爵位,他耿霸天焉有不明白李大官人话中的意思。明摆着是恭顺的话,暗地里就是一个圈套。你耿侯爷不是想整我李某人吗?这下你整啊,只等你耿侯爷一动手,那咱俩的事就不好说了。一道凑拆上报天聪,你这个世袭的侯爷没有了,我这个府台的大人说不准还能来个连升三级。
怒火中烧的耿侯爷思量再三,终于还是拉下气得变成了酱紫色的老脸,和颜悦色的恭维道:“李大人说的是,那些作恶的歹人怎么可能是我侯爷府的下人呢,估摸着是我家这个牛管家老眼昏花认错人了,也未可知。请李大人放心,你亲自审理就是了,本侯爷定与那些作恶的歹人势不两立。”
那李大官人也不狡辩,只是举手作礼笑道:“耿侯爷真是英明,不与歹人同道,本府先行谢过了。若是皇上得知侯爷的义举,一定也会重重有赏的。”
“李大人,你客气了。本侯爷只是尽一点责任面已,不值得传扬的。”耿侯爷一时变得循循善导有礼有节的说道,急得在一旁抓手挠腮的牛管家拉长了脖子直往里瞧。突然走近了耿侯爷恶狠狠地说道:“侯爷,就是这厮,这个肥头大耳的猪头饼,打折了咱府里的家丁,你怎么还的这厮客气起来了呢。”
两人正在耳热温软之处,冷不防被牛管家撞了个冷场。那李大人冷眼反转一瞧,耿侯爷顺手就是一记重重的巴掌,狠狠地扇向了伸长了脖子张望的牛管家。顿时,五道鲜红的血印赫然印在了牛管家的老脸上,火辣辣的,一片鲜。
牛管家捂着脸上那道鲜红的血印,扶了扶打歪了的眼镜,踉跄地拐到耿侯爷的面前弱弱地问道:“侯爷,你怎么打起我来了?那个猪头饼才是咱们的死对头啊。”
“啪”的一声脆响,耿侯爷又赏给了牛管家一个响亮的巴掌。那牛管家这时还是一头雾水摸不着脑际的样子,愣愣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哎呀,耿侯爷,你大可不必这样为难你府下下人的。有错嘛,改改就好,下人也是人啊。”李大官人极其狡洁的笑笑道,眼睛里露出极其阴鹫的寒光。
“李大人,这些下人不懂规矩,教训一下也是应该的。好喽,李大人既然有雅兴在这里听曲,本侯爷也不打扰了,就此借过。”耿侯爷挽起手袖,又向李大人作了一翻礼节才惶然退去。
青花绣楼的前堂又恢复了以往平静,刘脂儿眼睁睁地着这个轻轻挥一挥手,就可以解决耿侯爷一行恶径的李大官人,心里已强烈感受到了几分窘迫。毕竞,自己倾尽全力也非所愿。
李大官人从又坦然捧起了茶杯,浅浅嗑了几口茶水,怔怔地望着刘脂儿,似笑非笑,似言非语。
“秋月,去把董嫣芷那丫头叫出来吧,也该她上上场了。”老鸨母刘脂儿缓缓地向身旁的秋月叹息道,有气无力地垂下了头。
一会儿后,一个十四五岁打扮精致的少女就轻盈地渡到了老鸨母刘脂儿的面前。
“姨娘,嫣芷来了,不知姨娘有何吩咐。”董嫣芷撇开了她那天籁般一样纯净舒适的嗓门,大堂里立即生辉开来。
“嫣芷,你命好苦啊。姨娘想方设法保护你,但是终是事与愿违。到如今,你去吧,去李大官人那里放歌一曲,姨娘也安心了。”刘脂儿忍不住一腔悲情的说道,似乎对这出无奈的戏已是死心。
“姨娘,别哭。嫣芷,这就去。你好好的在这安生,嫣芷不怪你的。嫣芷知道,这是我的命。”董嫣芷一副轻俏的细语安慰着刘脂儿说道,看不出有一丝委屈难受的样子。
董嫣芷缓缓走到李大官人的座旁边,道了个万福的礼节。清了清声喉,天籁般美妙的歌声,又一次在青花绣楼的大堂上响起。像那掠过黑色夜幕的轻风,俘虏着每一个人的心,情就生根在听歌人的眼里了。
“拨弦声尽,鱼儿弄,雁落凄凄,低头恨。任那般风雨摧花拆,空留孤枝带霜沉。来呀么哥,人中儿见?声问缓,锦书长,战鼓飞落烽火台。还思量,昼夜殇,人中儿忽见。欢歌几许,杯酒空尽,都付与落花流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