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中年男子被子这个带头的老年男子一顿蹊落,居然也不怒,只是从椅上站了起来四下里打量了一下,“呵,呵!”几声,我行我素的又坐了下去。
那带头的老者轻蔑一笑,瞥夷地望了一眼中年男子,心里飞速地打转起来。
那中年男子轻浮一笑,推怂着座旁的秋月姑娘,似醉非醉,似醒非醒,端起酒杯又是一饮而尽。才慢慢站起来说道:“你们这等下人,就知道狗仗人势,不通事理。大爷我也懒得和你们一般见识,瞎扯哄。告诉你们这几个狗腿子,打那来滚那回去,别在这里打扰了大爷喝酒的兴趣。”
“噢,年轻人,你好大的口气啊。你对候爷的做事方法和手段不满也就罢了,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骂咱们兄弟当下人的。这着实伤了咱兄弟的心了,原本咱兄弟不打算和你一般见识的,也就是让你耍耍酒疯,出出气就算了。可你偏生是个溅骨头,非要兄弟们帮你松松身骨不可。既然如此,那咱们兄弟就不客气了。”
那站在前面的老者撮着他下巴上那一处山羊胡子,又抖了抖颧骨上的老花眼镜说道。忽然又拉下一把沉闷的嗓子,扳着圆睁的干瘪的眼睛连连叹息道。
“哎,都怪你刚才也着实伤了咱兄弟的和气和自尊,不好意思了,虽说咱兄弟是有点那个窝囊废的样子,总得让你知道什么叫弱内强食吧。年轻人,对不住了。兄弟们,上去招呼招呼,别出手大狠,打趴了就不好办了。”
“哎呀,老人家,你的话说得好委曲和为难啊。我好像也被你这翻话感动了,这样吧,大爷我也不为难你,托你带句话给你的主子,就说这青花绣楼的事儿啊,大爷我都包揽了,有什么招数只管向我XXX冲来就好,与他人无干。”中年男子很委宛地说道,当说到自己名字的时候居然变得哑声了。只见中年男子硬生生地用两个精壮的手,向空间做了一个包围复包围的动作,然后又自顾自地饮自己的酒去了。
这中年男子说到紧要处的哑迷,终于激怒了撮着山羊胡子的老者。他向后一招手,那五六个面带扎髯的粗俗汉子挥拳舞刀就迎了上去。
一顿痛凑,那中年男子居然被这五六个粗俗的汉子,横生生地打倒在了地上,满地打滚,伤痕累累。可笑的是这小子居然没有一点招架还手之力,惊得那带头的老者目瞪口呆,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指着地上的中年男子连连哑语道:“你,你,你这个白痴,自己没本事却想当英雄,这世间那有这样的事啊,活该你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哩。”
陪酒的秋月姑娘更是一惊,她做梦也想不到眼前的情形会变得如此遭糕,这说了一通大话的中年男子原来是个吹年的。不禁花容失色地抖宿一旁,惊悚地望着这假冒的角色,颤颤抖抖地凝问道:“公子,公子,原来你是不文一钱的人啊?却也这般壮胆充当起英雄来了,真是吓死宝宝了。妈呀,我得逃远点。”
那五六个为虎作胀的恶徒,扭头听得秋月姑娘这么一般的尖叫和怨哎,乐得心里开了花一般狂笑起来。
在这一帮做惯了为虎作胀帮凶的恶徒面前,这个傻到作死的中年男了居然没有一点本事却爱自大起来多管闲事,在刀剑面前那不是等于白白送死吗?世上的事真是滑稽到了极点。
一时间,站在前面的老年男了,瞪时变得如同一副菩萨心肠慈眉善目的脸孔怏怏地说道:“哎哟,你这个豆逼的年轻人,真是不好意思。咱兄弟们出手是狠了点,总算没伤着你的性命。还好咱老头儿也是有点人情味的,虽然委身在别人屋檐之下,总之还不是十恶不赫的人吧。给你留条后路,快滚吧,想泡妹子也要想一条好一点的诡计啊,莫得丢了自己的性命才好。”
那中年男子挣扎着起身,摸摸溢出鲜血的嘴角,又瞧了瞧眼前这五六个凶徒一眼,回头对秋月说道:“秋月姑妨,抱歉了,咱没能唬住他们,让你受惊了。咱这就找人去,你等着啊,你等着啊。”说罢拖起他那被揍扁了的拐脚子,一步一摇地渡出了青花绣院,后面却又传来一阵哄堂的大笑。
旗开得胜,那五六个凶狠的家伙又得意洋洋地摆开阵势,大肆地叫嚣开来。“当家的,出来回话。候爷,有请。”
只一会儿,后院便传出了一连串老年女子的爆炸声,慢慢向大堂递来。
“谁在这里又吵吵闹闹的,没得让老娘清闲几日营生啊。真是不省心的倒霉事啊,一个接着一个全都有入老娘这里赶。这天,还有没有让人生存的道理。”一连串的女高音,带着沙哑的浑浊调子,从大堂后院传了出来。跟着就一个身穿红绸缎子镶蓝宝石色花草的老年妇人,从中渡了出来,眼睛里四下一瞥,春风般笑道。
“约,原来是候爷府的牛管家呀,什么风把你老人家吹来了,真是神仙的范儿,童子的稚心啊。了不得了,了不得了,不知道我青楼里的那一位姑娘得罪了牛管家,带来这么多位横坚不讨好的大爷。莫得把老娘的骨头都拆了,还是赔罪不起啊。”
老鸨母刘脂儿还没等话说完,自己就已经抢先站在被称为牛管家的面前了,一副故作惊慌失措的表情顿时让人觉得有那么几分特别的做作。
那牛管家也不胡缠蛮搅,倒是实在的拱拱手,作辑笑笑道:“刘鸨母,你这嘴呀就是最毒了。我还没张嘴说话就已被你连贬带褒的骂个遍了,我这安份的心啊也被你涂抹上了酒色之徒的名义啦。我老牛那里惹恼了刘鸨母你呀,落得你这般诅咒我呀。”
“牛管家,咱们也别拐弯子了,直说吧。你今日兴师动众无端端到访本院有何贵干呀?”刘脂儿不急不慢地问道,心中似乎已然有了大致的了解。
“不瞒你说,刘鸨母。咱这是奉了候爷之命来向你家要人的,就是前日那个拨水汤伤候爷的臭小子。候爷发话了,今日不管生死,只管带了那小子回去交差便是。刘鸨母,那个若是有个阻挠的,候爷也说了,他自个儿寻来和你慢慢的交谈。”牛管家即时望着刘脂儿慢条斯理的说道,嘴里不时还发出一声莫名的轻叹。
“牛管家呀,你家候爷这不是把人往死里逼吗?前日纵酒自醉却横生了是非,今日顶着明白装糊涂,不就是硬逼着老娘交出李秋生那小子吗。”
“牛管家,你是明事理的人,老娘也不为难你,托你带句话给你家的候爷。若是他敢糊弄乱来抓走了李秋生,老娘也决不与他干休。老娘开得了今日青花绣楼这个场面,也不怕他是做候爷的料,还是做猪爷的狗了。”刘脂儿一时软硬兼施对着眼前的牛管家说道,似乎根本就不把他这个候爷放在眼里了。
“刘鸨母,若是咱们兄弟几个不依你说的呢?又该如何啊?”牛管家带着不屑的神色问道,心里划过一道放毒的狠浪。
“这个只怕由不得牛管家了,在这安阳镇上,这座青花绣楼再怎么说也是有头有面的人物了,既然你家候爷不顾及自己的颜面和德行,非要找青花绣楼的荐儿,那也休怪得了老娘豁出去了。大不了无非是个同归于尽,不死总有出头之日。”刘脂儿狠狠地发泄着心中的怒火说道,脸上已多了几分阴枭的寒气。
“刘鸨母,咱兄弟也是按主子的话儿行事,少不得多有得罪了。这活儿两头不讨好,你就担待些好了,免得伤了咱们的情宜。”牛管家又甩出他那委宛曲扎的一套说道,脸上已起了隐隐的愁云。
“照牛管家这么说,只怕今日若是拿不到李秋生便不罢休了。老娘也实话告诉你,别说门儿,连门缝都没有。”刘脂儿又恨恨的怒道。
“既如此,兄弟们上,把李秋生那小子给我揪出来。”牛管家顿时变脸对着那五六个粗俗的汉子吼道,那里还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慢!”大堂外又传来一声不紧不慢的喝止,一个四十多岁穿着财主员外模样打扮的中年男子慢吞吞地渡了进来,挥着他手中那把小得可怜的拆骨扇,一巅一颤地审视着眼前的一切。
牛管家和那五六个凶蛮的粗俗汉子瞪时又挤起了眉眼,大堂内又是一阵哄堂大笑。哎,在这五六个凶徒的眼里,眼前这个有点富态的中年男子,只不过是又多了一个二百五。
有了先前的经验,这五六个凶徒的刀光和拳头一齐挥向了眼前的中年男子。只听得叮当几声金属碰触的声响,随着一阵人声的嘶叫,这五六个凶徒陡然分列开来,一一倒在了地上。一个身穿官府捕头服饰的扎髯男子已大义凛然地站在了当中,目光睥睨地蔑视着眼前的一切。
“哎哟,这位大爷这边座,省得和这帮下人混杂了身份。”老鸨母刘脂儿眼见半空突然掉下个老好人来,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不禁笑逐颜开地招呼道。
“刘鸨母,你大客气了,咱们是老主顾了,不讲这一套的。只是眼前这帮凶徒,我得好好治治他们了。”那富态的中年男子又慢悠悠的说道,似乎在欣赏自己的特别杰作一样。
“秋月,你还不赶紧给官爷上茶,愣在一边吓傻了吗?这个时候你怎么就打住了呢?”老鸨母刘脂儿在一旁叮嘱道,生怕秋月迎合不上眼前的官爷而坏了大事。
“刘捕头,你带人把这几个做恶的歹徒下狱去吧,老爷我有空再慢慢审理。”中年男子捧起茶杯刚要饮下,却又停住了喝茶的举止说道。
“敢问官爷,你是那个府台的。候爷的活儿,你也敢管吗?就不怕万一有什么意外吗?”牛管家挣扎着蹿上来说道,还故意把候爷这两个字眼拉得声音长长的。
刘捕头顿时打住了,回头问向在座的官爷道:“李大人,他们是候爷的下人,我们是不是放了啊。”
那李大人忽然大声呵斥道:“管他是候爷还是王爷,我奉皇上懿派,坐治此地,焉能失察,为虎作胀。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刘捕头都绑了去吧,别在多言了。”
“是,大人。”刘捕头作礼答道。
“放了我,你这瞎眼的狗官,候爷的事你也敢管,候爷一定不会放过你的,等着吧。”牛管家还是不服就犯的叫嚷道,那嚣张的气焰并不比往日的少。
“刘捕头,把这挨千刀的老头横打了二十大板,放他回去报个信也好,看他这个没落的世袭候爷能奈我何?”李大人一时哈哈大笑的怒道,算是给了这牛管家一道定心剂。
“哎哟,李大人真是少有的青天大老爷啊。不得了,不得了,李大人这不畏权贵的作风,为民作主的可是清官呀。这下安阳镇的老百姓,有大平日子过喽,小妇人在这先行拜谢李大人了。”老鸨母刘脂儿喜不自胜的满脸堆笑恭维道。
只见这李大人淡淡一笑,忽然转过脸变色道:“刘鸨母,你奈奖过头了。官爷我也知道官场上这惜命兼钱的活儿,那里能丢了吃饭的家伙呀。这不都是你青楼自己招惹的祸事吗?前几日刘鸨母不是刚刚得了一个天籁之音的神仙妹妹----董嫣芷吗?实话告诉你,官爷我心生爱慕,不请自来分杯羹水了。”
老鸨母刘脂儿这高兴的劲儿还没消散,秋月姑娘的一片殷勤盛情还在献眉延续。刘脂儿这会的心已是破碎不堪,分崩漓淅了。她以为眼前的李大官人,能够及时为自己驱管了牛管家和耿霸天这一档子辣手的事是再好不过的意外了,谁曾想到,这前脚送走了狼,后脚步又跟进了虎。她奶奶的,这世道是那一档子事啊。
刘脂儿顿时跌坐在了地上,一脸的惘然。却不知道自己的心,霎时已碎到了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