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车开出了停车场,我问:“曹方怡,谁告诉你我在美国的情况?”这个事情我必须弄清楚,因为除了尤小萍之外,没有人知道,我相信尤小萍不会说。
曹方怡说:“我跟踪你了……”
“扯淡。”
“我要告诉你也行,欠我的时间翻倍,嗯,然后我就可以和你做十次爱了……”
“你脸红不?还是个女人不?穿那么斯文说着那么流氓的话……”骂着,想着她的话,我忽然才反应过来,被耍了,“靠,你才一次六分钟……”
曹方怡大笑:“你难道不是吗?你拿什么证明?”
“随便,反正不拿你证明……”
“六分钟,没用的东西,胆小鬼,没人性,没品位……”曹方怡连骂了一分钟,词还不重复,然后她说,“往哪儿开呢,开错地方,去城南的绿禾庄。”
“去干嘛?”
曹方怡说:“基地的计划你没看?过完年以后,一部份人就不回来上班了,仓库已经撤的差不多,我则已经联系好六个子公司,仓务部的都按相应的工种塞过去,这个没有问题,年后是用工荒,最佳的处理时期……”
我真是小人之心,当时看她的计划提速,还觉得她想尽快回来总部折磨我,原来她这么想。而且,已经做了那么多部署,我对不起她啊,我还不承认:“就算你说的对,可是这跟吃饭有什么关系?”
“厂房,地,难道空置?要转租吧?我找到承租的了,去谈,我怕被欺负,所以要你一起去,你是我老板。”
“你这样的会被欺负吗?好,就算会,你说什么我是你老板?”我笑了,“别逗了,你都把我当奴隶看待……”
“那是你的福气。”
我懒得和她废话,跟她说话处处吃瘪,比和现实中的凌倩说话还费劲。
绿禾庄到了,下车前我对曹方怡说:“曹方怡,现在六点半,我只有一个半小时,八点钟我有事要办,八点前能完吗?”
曹方怡瞪着眼睛说:“你以为这是上厕所呢,那么快,这是谈生意,要喝酒,八点肯定不行。”
“那怎么办?要不你再叫个人出来,你不是有秘书吗?”
“女的,我要男的,不然喝醉了不任人鱼肉?别的男人我又信不过。”
“男人不都一样吗?我不也是男的吗?”
“我愿意给你鱼肉,你不肯鱼肉我。”
“我要疯了,别觉得全世界都是坏人,况且你不一定要喝酒,这事情你别找我来,我不爱喝酒。”
“你去不去?你不去这事谈不成。”说完,曹方怡开门下车,丢下一句,“你自己选择。”
我真对她没办法,她到底要干嘛?这事应该早向我报告,然后我会找ada安排,她忽然跑来拉我去,天啊,我真不是她老板,我更像她的助理。
觉得很别扭。
不过,我最终还是下了车……
我和曹方怡进了预订好的包间,发现是空的,曹方怡骂了一句对方迟到,我说:“换我也迟到,他们又不是销售方,他们想抬高自己……”
曹方怡翻白眼说:“切,老娘要你说吗?”
我不再说话,坐下接过服务员倒的茶,喝了一口,然后拿菜单看,菜已经点好,按桌卖的,我们这一桌包三瓶五百毫升的白酒,价格六千八百块。
“站起来,不准坐。”忽然,曹方怡对我说。
我不理解:“为什么?”
“你在办公室坐了一天没坐腻吗?站着,和我一样。”
什么理由?什么要求?不过,看她自己都站着,我也只好站着。
我和曹方怡等到七点多,人才来,两个男人,一个四十多岁的年纪,另一个二十多岁,都穿着整齐的西装,一副企业家派头,他们同一个姓,朱。年纪大的是老总,年纪小的是他们公司开发部的主管,他们公司做灯饰,总部在广东佛山,他们刚到港海这边开分部。
打过招呼,寒暄着坐下,曹方怡说:“朱总,你迟到半小时,刚刚我已经走了,出了门发现手机落下了,回来拿……”
我靠那个靠,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曹方怡要我站着,原来如此。这是对的,如果我们坐着,她上面说的话就很明显是假话。现在,朱总都不知道曹方怡说真还是说假,他还更相信倾向于真,反正曹方怡这么一招使出,就把他迟到的意图给搅乱了……
朱总笑了笑道:“塞车,没办法,而且我刚到港海两个多月,不太认识路。”
曹方怡点头:“所以,我理解你。”
“谢谢!”朱总转向我,“陈总,我第一次见你,没想到你这么年轻,擎天集团啊,大集团,我还以为一把手是个老头子……”
我笑着说:“我就是个老头子,呵呵。”
“我才是啊。”
我们聊着,曹方怡已经按了服务灯让工作人员上菜,等菜都摆了上来,就开始喝酒。我没和广东人做过生意,不知道他们原来那么能喝,而且什么破规矩,刚开始就要连干三杯,这他妈做的是殡仪生意吗?一上场就想要人死。
喝过一轮,曹方怡说:“朱总,我们擎天集团的基地你已经现场考察过,各种资料也已经看过,你说的考虑时间也到期了,是不是要给答复了?时间就是金钱啊,我不怕老实告诉你,还有别的公司和我谈,呵呵,不过价格一平米比你们少一块,我看你从外地来不容易是吧?况且我妈就是你们广东佛山的,我当帮帮我妈的家乡事业才更倾向于和你合作。”
我一额冷汗,曹方怡她妈是广东的?显然不是,那很容易分辨,她们说国语怎么着都有点口音,曹方怡她妈说的是正宗港海口音。
这丫的,真会瞎鸡……巴胡扯。
朱总说:“和我同乡么?你妈具体在佛山哪个地方?”这家伙也聪明,从拉家常切入,撇开生意不谈。
我以为曹方怡有难了,没想到她功课做的很足:“佛山西樵,黄飞鸿的故乡,我跟过我妈回去,那大饼好吃,西樵山也好玩……”说了整整有两分钟西樵的美与丑,曹方怡才话锋一转道,“你看,我就是没骗你,指不定我妈和你们家还是认识的呢!”
朱总说:“呵呵,有可能,来喝一杯。”
又干了一杯,哎。
幸好在他们说的时候,我偷偷吃饭、吃菜,那个朱主管偶尔撇我一眼,因为他和我同样沉默,不过他很规矩,不怎么动筷子,我猜他心里肯定觉得奇怪,觉得我不像老总,指不定是个骗吃骗喝的冒牌货,有那么丢人的老总吗?人家都饿着交际,我只顾吃饭。
随便,我就这样,我发达了还觉得自己是个小平民,想吃饭不吃,不想喝酒猛喝,那是白痴。
曹方怡和朱总继续聊了几分钟,终于转到正题上来,朱总意图很明显,想压价,压五块,用相同的理由,同乡。不过,我听着听着很快感觉到,这个所谓的同乡是曹方怡设计的一个陷阱,曹方怡说话一套套,就拿同乡来说,最后说到朱总不提价还特别欺负同乡的样子。
我靠,我算见识过了……
这个女人在什么领域都是,什么都吃,就不吃亏。
可惜,在他们谈妥前,就已经快到八点,我又不是主角,虽然是老总,但已经表达过这事情曹方怡全权负责,我之所以出现是因为尊重这个交易。所以,我还是可以走的,曹方怡送我到门外,给时间朱总他们商讨,顺便交代我,过两个小时回来接她。
我说:“我靠,干嘛要我接你?你自己不会回家吗?”
曹方怡打了个酒嗝,靠着我的肩膀说:“我快醉了,我快醉了我都送你出门外,你凭什么不送我?你不是男人,你没有风度。”
“这叫什么风度?你这叫送我吗?你来交代我让我送你。”她喝了酒,我真不敢送,没喝酒的她已经那么恐怖,喝了酒更无法想象,没风度就没风度吧,风度又不能当饭吃。
“你不送,我就随便找个男人送,他占我便宜我还顺水推舟了,哼……”说完,曹方怡脑袋离开我的肩膀,转身往回走,嘴里说,“陈熙,我就算喝死了今天都得把这个生意谈完……”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我才上车,开车离开。心里别扭的狠,在送与不送之间纠结,不送不是男人,我自己也不放心,送又更不放心。不过,曹方怡刚刚那句,我就算喝死了今天都得把这个生意谈,很豪迈,如果底下的员工个个都这样,谁当老板谁注定发达。
八点钟,我准时到了与何星云约定的地点,一个健身俱乐部的休息室,他早到了,穿着运动服,满头大汗的样子,估计刚做完运动吧!不过,我不觉得他是和器材做,而更像和女人做,因为……我在沙发的角落里发现一条被撕烂的粉红色女性小裤衩。
这家伙看着正经,原来这么邪恶啊!
“陈熙,不用看了,我刚干了一个女人,生气,发泄、发泄。”何星云还很直接。
“你生气什么?发泄完不是更生气吗?”我坐到他傍边,拿出我的烟给了他一根说,“当然,发泄是应该的,不然要憋死,但发泄对象你是不是好好选择一下?”
“例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