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隆重无比的宸皇寿宴,此刻仿佛成了一出天大的闹剧,殿上有人在落泪,有人在苦苦哀求,只是这口中言语之间却好像自己透着天大的委屈。
卫娴已经将这殿上发生的一切,都从头到尾看在了眼里。她已经安静了太久,而她站起来说出一切真相的时刻已经到来。
作为神秘高贵的黎宫公主,卫娴终于在大殿之上这么多双人的注视之中站了起来,她轻蔑的笑声让在场的各国众臣疑惑不解,而她接下来所说的话,就像是在已经暗潮涌动的大殿之上,砸下一颗沉重的巨石。
“皇后娘娘,天理昭昭,您与卫王爷所做的那些恶行当真以为没有其他的人会知道吗?他们陷害你,但本公主总不会不远千里赶来这宸国的大殿之上陷害你。”
话音落下,惊出一片哗然。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公主说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自然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皇后的真面目究竟是什么样子,今天本公主便要在这大殿之上统统多说出来,也好让你认清她这副虚伪的面孔。”
皇后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是什么地方招惹到了这个黎国公主,竟然让她会在此时站出来指正自己。
“你,你不是黎国公主,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自然是黎国的公主,但这一次,我却是有一笔旧账要与你算。”
卫娴缓缓的摘下自己遮面的薄纱,露出原本隐藏在面纱下的真实面孔,殿上的大多人均不识的娴公主的真面目,可场上的乔府众人却都是吃了一大惊。
裘伶不是出府去了吗?怎么此刻竟然成了黎国公主。
乔大人当即就呼出声:“裘伶,怎么是你?”
“大人,是我。此次回来还未曾有机会登门拜谢大人当初让娴儿捡回一条性命的恩德。”
乔寻容早已经恢复记忆,她本以为裘伶自从上次安心寺一别之后便下落不明,这么长时间以来没有任何消息,她还以为裘伶已经遭遇不测,却没有想到竟然又能够与她在这样的场景下相遇。
但看到裘伶如今平安无事,乔寻容深呼了一口气,这可真的是太好了。
卫娴掉转过头来,神情漠然的看着跌坐在地上,面色惨白的皇后质问道:“皇后娘娘可还认识我?”
皇后之觉得娴公主这话说的莫名其妙,虽然见了公主的真容,但思前想后确实从未见过她,莫非此刻她是来落井下石的?
“本宫与娴公主初次见面,又怎么认得。”
“想来是那日,地下室中的烛光太暗,才让皇后娘娘没有看清我的相貌。怎么,您派人追杀于我,想要将我铲草除根之事,你怎么快就忘了个一干二净?”
听到卫娴的这般说辞,皇后才猛然记起一件事,难不成在暗室外偷看的人,竟然是她?
卫娴看了眼自己的皇兄而后朝着乔寻容投去一缕目光,这才将视线放到皇后的身上接着说道:“我曾有一段时日流落在安心寺中,却不料在一个深夜被我撞见了皇后与余恩的对话。就在安心寺的大殿佛像后有一条密道,密道连接着一个暗室,我那日一路跟着余恩师太,最后竟然被我发现地下室中关了许多的孩子,他们全都被关在铁笼之中,地上躺满了鲜血,令人作呕。我不幸被余恩发现,皇后当即拍人追杀于我,我一个女子仓皇逃进山中,卖着瓢泼大雨只为拼死逃生,还好后来黎国的人恰巧先找到了我,将虚弱至极的我带走,就这般才让我侥幸捡回一条性命。宸皇陛下如若不信,大可派人去寻,我相信事发突然,那暗室之中必然还残留没有来得及处理的线索。到时候,究竟是谁在说谎,昭然若揭了。”
是啊,此刻有这么多人的证词和指控,真相似乎已经展露在众人的眼前,皇后不肯承认自己已经恶行败露,一把抱住宸皇的腿,匍匐在他的脚下,凄厉的哭诉。
“皇后!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宸皇听了卫娴的话,只觉得自己有一口气血堵在了胸口,与他同床共眠了二十载的女人,那个温婉贤淑,母仪天下的皇后竟然会是这样心肠歹毒的毒妇。皇上气的发抖,一时间竟无言语,只是瞪大了眼睛喘着粗气看着地上的皇后。
“皇上,臣妾没有,臣妾真的没有啊,只靠这帮人的片面之词怎可定臣妾的罪,这些年来臣妾日日夜夜都陪伴在皇上身边,皇上您不能不信臣妾啊。”
“皇后娘娘,你也不必如此哀嚎,既然你说你是无辜的,那我倒也有问题想要请娘娘解释清楚。”
纪慕庭抚了抚梁月的手背,示意她乖乖的坐在这看就好,自己却不急不慢的开口。
“怎么,黎皇陛下也有话要问?”
“正是……若是真如皇后娘娘所说,着一些都与您无关,皆是旁人栽赃,那方才皇后娘娘献给宸皇陛下的寿礼倒也还在。您可心中知晓,您所送的寿礼,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皇后被纪慕庭的话问的愣在那里,她未曾想到居然会有人质疑这份寿礼,若不是卫玠捣乱,此刻那枚药丸早已该在皇上的腹中。
“方才我已经说了,那是本宫苦寻隐世仙人求得的药丸,是为助皇上延年益寿的仙药。”
“仙药?纪慕庭微微勾起嘴角:“我看不然。”
“怎么,难道是这药丸有问题?黎皇陛下,还请你说个清楚明白吧。”
太后的情绪终于缓缓平静下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之后,太后这才向纪慕庭发问。毕竟这药丸,是皇后亲手呈与皇上的。
“本王本不插手宸国之事,之事这件事情牵扯到了本王的皇妹,因此本王有些话却也不得不说。皇后娘娘,既然你到了这般境地依旧不愿说出实话,那本王也不愿坐视不理,还请宸皇陛下和太后准许,叫宫人端上一碗清水。”
一碗清水?
也不知道这黎皇陛下又要做什么名堂。
“既然黎皇陛下已经开口了,来人啊,端一碗清水上来给黎皇陛下。”
“记住,要温热的。”纪慕庭开口补充道。
太后点点头而后又仔细嘱咐道:“嗯,记着要温水。”
一会儿工夫,宫人端着清水上来,纪慕庭走向之前被黎皇放置在桌上,还未来得及服用的药丸。在皇后惊恐的眼神中,只听见噗通一声,那药丸便被投入碗中,才一小会儿,朱红色的药丸便在水中化开,纪慕庭取出别在腰间的折扇在碗口上轻轻扇动,大殿之上逐渐弥漫起浓重的怪味。
“这是什么味道?”
“这是……血腥味。”
纪慕庭将碗重新放回桌上,答道:“正是血腥味。本王对于医术颇为精通,所以不难一眼看出,皇后娘娘所呈上的这枚药丸,理应是有九九八十一个孩子的精血连成的血丹。不过方才,皇后娘娘有些话倒是真的,这丹药却有让人容颜常驻,延年益寿的功效,只是血丹的炼制方法太过残忍,必须要收集八十一个孩童的血才能炼成,我以为这丹的炼制方法已经失传,但却没有想到竟然真的让皇后娘娘给制成了。”
“是你,都怪你!你毁了我的丹药,你还我的丹药。”
皇后看见纪慕庭既然将自己辛辛苦苦炼制出的血丹化为一滩血水,犹如发狂一般朝着纪慕庭的方向冲了过去。
“保护黎皇!”
殿上众人惊慌失措,侍卫一把拉住发狂的皇后,将她按倒在地。
“原来他们说的都是真的,皇后你到底为什么这样做,你究竟背着朕残害了多少无辜的百姓!”
宸皇大怒,想到竟然被一个心计叵测的女人欺骗了如此之久,他就觉得愤怒。
“皇上,您不要生气,臣妾知错了,臣妾知错了,臣妾…臣妾只想能和皇上在一起,臣妾只想跟皇上您永远在一起啊!臣妾做得这一切,都是为了皇上您啊!”
皇后顾不得自己现在狼狈不堪的模样,跪在地上朝着宸皇爬去,她想要拉住宸皇的手,却被狠狠的一把甩开。
“你少拿朕当借口!朕何时要你为朕做这样伤天害理的事。”
“皇上,您是没有逼臣妾,可臣妾却不得不这样做,因为臣妾爱你,臣妾是真的爱你啊。”
皇后像是受了刺激,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她沿着这宴会的四周,用手指过这宴会之上的每一个人。
“臣妾爱你,比这样总是教您心烦头疼的大臣,一帮只知道邀宠献媚的女人更爱你!我才是这世上,最贴心最关心你的人。呵呵,难道青春永驻不好吗?延绵益寿不好吗?我只想,只想皇上能够青春永驻没有烦恼,能够永远都和臣妾在一起!至于后宫的那帮女人,他们有什么资格能得到皇上的爱怜,她们根本不配,皇上他们对你不是真心,只有我,你的结发妻子才是真真切切的为你着想。”
“收起你这些冠冕堂皇的解释,你已经贵为皇后,是朕的结发妻子,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
“没有任何付出真心的女人愿意和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您是皇上,后宫佳丽三千,而我纵然贵为皇后却依旧不能独占自己的夫君。如果不是臣妾找了换血秘术这样的法子,如何能保自己的容颜长驻,倘若我没有服用这些血,恐怕早已是面黄肌枯遭到嫌弃。可纵使臣妾容颜姣好,皇上却依旧不能属于我一人。臣妾没有其他的心愿,我只是想永永远远都能和皇上在一起。”
乔寻容听到皇后再崩溃之境所说的话,紧紧的皱起眉头。
又一个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