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卫玠当着众人的面揭开车上的红纱,殿上众人皆是心头一惊,这车上放置了一个偌大的铁笼,笼中哪里有什么珍奇异兽,分明是一个尼姑还有一个孩子。
“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殿上议论纷纷,卫玠似乎早已料到会是此情景,面色不变,只等着坐在殿上的人发问。
宸皇见自己的寿宴,因为卫玠献上的寿礼变得乌烟瘴气,心中不由大怒,重重的一掌拍到桌子上面,站起身指着卫玠叱问道:“混账!卫玠,这就是你送给朕的寿礼?”
“回圣上的话,正是。”
卫玠既然送出这样的寿礼,那自然是有备而来,面对脸色不悦的宸皇,回话也显得十分泰然。
“简直是荒谬,你竟然以活人作为寿礼献上,怎么,你以为你的这份寿礼能得到朕的夸赞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还是好好的给朕解释清楚。”
殿上的大臣和各国跟随而来的使臣都不知道卫玠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是都心里想着,这卫世子既然想自己主动提出要献上这份贺礼,必然也是有备而来的,他们也就不必再过多猜测,只管静静的往下看事态发展即可。
卫玠朝着殿中走了两步,直至大殿中央,神情肃然,坐在席位上的乔寻容神情懵然,只是眼光一直追寻着卫玠的身影,但一直未曾出声。
“回圣上,微臣有要事要禀,还请圣上先行移步到这铁笼跟前仔细的看一看吧。”
当铁红纱被揭开之时,皇后脸色霎时变得惨白,那笼中的两人她自然是全认得,她虽然依旧端坐在大殿之上,但双手微微颤抖,连酒杯都险些拿不住,这些都被卫王爷看在眼中。卫王爷又掉转过头看着正站在殿中的卫玠,神色复杂,恐怕今日是躲不过了,只是卫王爷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今日拿刀悬在自己脖子上的人,竟然会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皇上,今天是你大寿的日子,梁皇与黎皇陛下还在,这殿上又坐着各国远道而来为您贺寿的使臣,卫玠在这么重要的宴席上生出事端,您还是让他先下去吧,免得搅扰了您的寿辰,更在众人面前,失了您的颜面。”
皇后再宸皇耳边轻声开口,温柔婉转似是十分的为他着想,宸皇觉得皇后此言也并无不妥,准备让卫玠先下去待命。
“卫玠,你这寿礼也实在太过别致,还是先行退下,等寿宴过后,朕自然会传你到跟前亲自问个明白。”
“皇上这又是为何。”就在此刻坐在一旁的太后娘娘倒是出声了:“卫玠自小聪慧伶俐,他既然会在今日这般场景下献上这样一份贺礼必然也是有他的用意,你不如就听他的去看一看。”
“既然太后娘娘都开凤口要朕去看一看,也罢也罢,朕便来瞧一瞧,你这小子今日究竟是要做什么名堂。”
“皇上!”皇后虽然还有意阻止,但是宸皇已经起身朝着殿下的铁笼走去,此刻就算多说也是无益。
宸皇走到卫玠身旁,由他引领着走到了铁笼的面前,他见这孩童粉雕玉琢长得身为讨喜,又转头细细打量着眼前的这名僧尼,只觉得十分的熟悉,却又不能一时确定,正在他犹豫疑惑只际,那笼中的僧尼却突然与那孩童一起跪了下来。
“臣妹见过皇兄,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僧尼竟然唤自己皇兄?宸皇当下吃了一大惊,当即又仔仔细细的打量了这名僧尼。
“喻儿?”
华喻见宸皇已经将自己认出,当即抬起头朝着宸皇落下泪来,华喻的法号中的喻字也正是从她的俗名而来,她的本名叫做齐敏喻。
“皇兄还记得臣妹。”
“记得,自然记得,这到底怎么一回事,你不是在早就到城郊的安心寺修行了么,怎么会在这里,被卫玠关在这铁笼之中。大胆卫玠!扣押裕王府郡主,还将她关在铁笼之中,你简直的胡闹!”
卫玠当即又恭恭敬敬的跪倒在宸皇跟前:“微臣知罪,只是此番实在是万不得已,还请皇上赎罪。”
太后娘娘虽然已经上了年岁,可还没到耳聋眼花的地步,一看到笼子里关着的竟然是齐敏喻,当即就从座位上站起身快步走到跟前。
看着铁笼中的齐敏喻面色憔悴,心疼的不得了,伸出双手隔着铁笼就将她扶了起来:“我的好孩子,你怎么会成了这副模样,究竟是谁欺负了你,你告诉哀家,哀家为你做主。”
本以为卫玠是别有用意,但此刻太后也是满脸的怒气,有意瞪着卫玠问道。
“皇兄,太后娘娘,此事与卫玠无关,还请您不要怪罪与她,进入这铁笼之中也实在是万不得已,若不是这般,喻儿可能就没有办法能进到这大殿之上,是卫玠他帮了我。”
“这……”
不仅是皇上和太后,这大殿之上大多数人也都是一头雾水。
“好孩子,来,有什么话你出来慢慢说。”
车上的铁门并未上锁,太后娘娘亲自打开铁门牵着华喻和小安的手,把他们接了出来。
华喻刚出铁笼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重重的磕了个头,这才抬起头说道:“臣妹本已出俗世,安心在寺中修行,只是这些年遭遇变故,有些话不得不到大殿上来对皇上和太后娘娘说,还请皇上为臣妹做主,为那些无辜死去的人们做主!那些人都是咱们宸国的子民。”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皇上,臣妹今日是来殿前告状。”
“你所告何人?”
华喻在大殿上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大殿中央的皇后身上,她伸出手指着大殿上的皇后,铿锵的说道:“臣妹要状告的人,正是此刻也坐在大殿之上的皇后!”
“什么!”
众人都朝着华喻所指的方向看去,皇后手中的酒杯从手中滑落,杯中的酒水洒了一地,所有的目光此刻都聚集在皇后的身上。
今晚的寿辰当真是十分的有看头,与皇后不同,纪慕庭倒是显得十分的自在,他轻轻的拍了拍梁月的手背,示意她不用惊慌,“好戏,还在后头呢。”
皇后巍巍颤颤的站了起来,虽然心中惊恐,但她也决计不是轻易就投降之人。
“郡主这是什么意思,我们甚少见面,无冤无仇。你又为何要在这大殿之上,当着众人的面冤枉与我。郡主的话,臣妾当真是一句也听不懂,还请皇上为我做主啊!”
“你说谎!皇兄,这女人心肠歹毒,安心寺内的几百条人命,都是因为她。”
宸皇如今是一个头两个大,他实在是想不出华喻和皇后会有什么过节。
“既然你说皇后身上背负着数百条的人命,那你便要解释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华喻面露悲痛之色,微微闭了闭眼,似是在回忆什么极为痛苦的事情,过了好一会儿,这才缓缓开口讲述:“臣妹本在安心寺内潜心佛法,师姐华清当时还是寺内的主持,每日吃斋念佛,研习佛法,日子过得极为平静。直到后来……突然地某一日,华清师姐外出讲法却迟迟未归,我本想差人去寻,却被一个叫余恩的僧尼拦下。她带着一众眼生的僧尼来到安心寺内,还说华清师姐已经将安心寺主持传交与她,从今往后,她便是这寺内的主持,若有人不服管教,必会重罚。我虽然心生疑惑,但也没有想到这竟会是一切祸事的开端。”
“起初余恩刚来之时,寺中难免会会有僧尼不服,但就是从那时候起,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些不服余恩的僧尼竟然一个个的莫名失踪,直到后来,寺中原先的一众僧尼竟然被余恩以各种缘由给赶了个一干二净,只留下我一个。”
“后来呢?”宸皇疑惑问道:“这和皇后又有什么关系。”
华喻朝着殿上的皇后投去目光,接着说道:“我与余恩互不干涉,我整日呆在房中甚少出门,他们大概也是忌惮我的身份,不曾来打扰我,直到有一日,无意之间叫我撞见了她们的秘密。”
“什么秘密?”
“我……我……我看见,她们竟然在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