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伶跌跌跄跄的跑出了密道,推开大门就朝着外面奔去,老天作弄,外面正逢大雨,她拖着累赘的僧袍,没了命的狂奔。
裘伶脑中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告诉她,快些跑,不能停,因为就在她转头跑出密室的瞬间,她听见了密室里传来主持师太的声音,她说:“快给我去追,直接杀了她,以绝后患!”。
主持师太要杀了她,裘伶跑出安心寺,逃进了密林当中,大雨倾盆将她从头到脚淋了个透彻,一只鞋子沾满了泥泞,另一只鞋子也在方才的慌忙逃窜中不知丢到了哪儿里。她很害怕,这里是深山,野兽众多,山中气温低下,若是她一个姑娘家在这雨中一直待着,哪儿里还能熬得过去。
裘伶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甩掉身后追赶她的那一帮人,只能暂时找了一个树洞栖身,她蹲下身子,双手紧紧的抱着胸前,在冷风中瑟瑟发抖。
她要死了么?
就在此刻,她全然没有发觉有几道黑色的身影,正缓缓的向她靠近,等到她反应过来之时,却发现有几个身影站在树洞前俯瞰着她,裘伶浑身又冷又痛,迷迷糊糊之间抬起头,借着月光朝着黑影望去。
只听得山林中传来一声女子凄厉的尖叫声,而后再也没有其他回音。
两日后,乔寻容照约派了马车去安心寺接裘伶下山,不过半日,乔府的马车便回来了。
翠晴提着裙边急急忙忙的跑进了乔寻容的房间:“小姐,派去接裘伶的马夫回来了。”
“回来了还愣在这做什么,不是吩咐了你们,直接先将裘伶带去别院?”乔寻容正拿着那日从安心寺带回来的摇鼓眉头紧皱,这几天也不知道卫玠那里查出了什么没有。
“回小姐的话,车夫是去接了,但是裘伶她人却不见了。”
“裘伶不见了?”乔寻容一下子抬起头,放下手中的摇鼓,就走到门口朝着翠晴询问道:“怎么会不见了呢,她不是呆在安心寺修行么?你们没找到她?”
“小姐,马夫说他和同去的侍女将那安心寺里面,前前后后问了个遍,可都说没听说过裘伶这个名字,说庙里压根就没有她这个人。”
乔寻容心里渐渐有了不好的预感,那一****曾和裘伶说过,安心寺的大殿可能内藏玄机,裘伶虽然表示会帮她打探,但很有可能会遭遇危险。
“去,传我的命令,多派几个府中的婢女去找,记住要小心一些,不要太招摇。将那安心寺内和周遭的村子都问清楚,看看裘伶会不会自己去了其他的地方。”
“是,奴婢知道了。”
西苑里头乔清菡正坐在房里头做一些手头上的刺绣,没一会儿宋姨娘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径直做到乔清菡的身旁,却是有些气愤的冷哼了一声。
乔清菡一边缝针走线,一边朝着身旁的宋氏问道:“娘这是怎么了?火气这样大。”
宋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恨得牙痒痒的说道:“还不都是裘伶那个贱丫头,寻容让她好生出府了不说,也让他带走了玉佩。现在倒好,我听说清菡之前去上山的时候,又遇见了那个死丫头,今日特地派了府里头的马车,说是要去接她住别院。我呸,她这个贱骨头也配,也不知道寻容是中了什么邪了,竟然会待她这般好。”
“哦?竟然有这种事?”
“为娘难不成还会骗你?清菡你这个傻丫头,凡是别总是为别人想,自己不争不抢的反而容易受欺负,娘的身份是低贱,可你却不一样,再怎么说你也是老爷的亲骨肉,这乔府的二小姐,别的小姐能有的东西,你自然都不能少。如今寻容待裘伶这般好,倒像是待自己的亲妹,可你呢?整日里就窝在这小房间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能落到个什么好,到时候别让你爹真的,随便的找户人家就把你嫁了。”
自己的女儿自己疼,清菡出落的这样标致,就是嫁到官宦之家当个主母也是绰绰有余的,毕竟自己家老爷也是当朝二品大员,作为老爷的孩子,清菡自然不能有差。前阵子,太后赐婚乔寻容和卫府世子的事情传到了府里,宋姨娘那是嫉妒的整日都没咽下一口饭。
凭什么她乔寻容能将来嫁给王府的世子做个名正言顺的世子妃,而自己的女儿都不行。
“清菡,要不……”
宋氏想到这,心思突然一动,脑子里嗡的蹦出一个想法来。
“要不娘去求求老爷,让你给你姐姐做个陪嫁,一同嫁到卫王府去吧?”
乔清菡听到宋氏这么说,当即就讲手中的针线一把摔到了桌上:“娘,你这是什么意思,我难道是嫁不出去了么,你干嘛上赶着要把我送到王府里去做个小小的侍妾,而且还是跟姐姐一起去,难不成,我就活该过得这样轻贱吗?”
宋氏一看自己的女儿似是真的生了气,连忙解释道:“清菡,娘不是这个意思,你别恼。你想,你若是能嫁给卫世子,那再不济也是王府里头的人啊,你姐姐嫁过去必然是正室,你随她一同去,虽说名义上先是个侍妾,但你姐姐怎么样也不会亏待了你,将来若是为卫世子诞下个一儿半女的,等到世子承袭王爷的爵位,那你保不齐可就是个侧王妃啊,那可要比嫁给寻常人家好得多。”
“呵?侧王妃?娘,你记住,但凡有她乔寻容一日,我这嫁的就不会如意。”
“这……这是哪儿里的话。”平时里头,宋姨娘还在自己心里盘算过,清菡与寻容好歹是姐妹,寻容虽说行事有时候果断了些,但也绝没有亏待过,若是一同嫁去王府,宋氏也觉得寻容不会害了清菡。
到时候,自己再教清菡一些手段,总有办法将那卫世子套牢,可如今看清菡的这番反应,倒像是她与寻容之间发生了些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哎,看来她的盘算又要落空了。
只是,清菡好像,哪儿里也有些变了。
送走了亲娘,乔清菡也早已无心刺绣,只是静静的坐在自己的房中想些什么。回想到裘伶出府的那日,乔清菡因为实在是气不过,所以私底下去雇了一帮人,叫他们跟着裘伶,找时间让她吃些苦头,顺便将她身上值钱的物件都能取回来。但她却没想到,那帮蠢货带回来的只有一些乔寻容赏给裘伶的银两,她最想要的那块玉佩却没有带回来。
后来,再派人去寻,就没了那丫头的消息,抢回玉佩一事也就只能作罢。
以前是她太傻,想着只要讨好了自己的姐姐,要什么都会变得容易些。乔寻容从小到大,什么都比她好,府里最好的一直都是乔寻容先挑完了,剩下的才轮到自己,嫡庶有别这四个字她从小听到了大,时时刻刻的都映在自己的脑子里,现在想想真是可笑。
她乔清菡这辈子就只喜欢过卫玠这一个男人,可就连这唯一她想要得到的男人,乔寻容都能轻轻松松的得到他的青睐。
为什么?就因为她是嫡出么?乔清菡自己再也不想过那样低三下四,委曲求全的日子。不管是什么样的方法,她一定不会让乔寻容过得这样称心,她想要去抢,去抢走一切自己想要的东西。只要抢到了手,那不管是什么,最终都会成为她乔清菡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