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公问淮仙:“淮仙,在下有两个问题想请教。”
淮仙:“请讲。”
逍遥公:“如来佛比玉皇大帝厉害吗?”
淮仙一愣:“公何故这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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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记》:当时众神把大圣攒在一处,却不能近身,乱嚷乱斗,早惊动玉帝。遂传旨着游弈灵官同翊圣真君上西方请佛老降伏。
佛祖道:“我与你打个赌赛;你若有本事,一筋斗打出我这右手掌中,算你赢,再不用动刀兵苦争战,就请玉帝到西方居住,把天宫让你;若不能打出手掌,你还下界为妖,再修几劫,却来争吵。”那大圣闻言,暗笑道:“这如来十分好呆!我老孙一筋斗去十万八千里。他那手掌,方圆不满一尺,如何跳不出去?”急发声道:“既如此说,你可做得主张?”佛祖道:“做得!做得!”伸开右手,却似个荷叶大小。
那大圣收了如意棒,抖擞神威,将身一纵,站在佛祖手心里,却道声:“我出去也!”你看他一路云光,无影无形去了。佛祖慧眼观看,见那猴王风车子一般相似不住,只管前进。大圣行时,忽见有五根肉红柱子,撑着一股青气。他道:“此间乃尽头路了。这番回去,如来作证,灵霄殿定是我坐也。”又思量说:“且住!等我留下些记号,方好与如来说话。”拔下一根毫毛,吹口仙气,叫“变!”变作一管浓墨双毫笔,在那中间柱子上写一行大字云:“齐天大圣,到此一游。”写毕,收了毫毛。又不庄尊,却在第一根柱子根下撒了一泡猴尿。翻转筋斗云,径回本处,站在如来掌:“我已去,今来了。你教玉帝让天宫与我。”
如来骂道:“我把你这个尿精猴子!你正好不曾离了我掌哩!”大圣道:“你是不知。我去到天尽头,见五根肉红柱,撑着一股青气,我留个记在那里,你敢和我同去看么?”如来道:“不消去,你只自低头看看。”那大圣睁圆火眼金睛,低头看时,原来佛祖右手中指写着“齐天大圣,到此一游。”大指丫里,还有些猴尿臊气。大圣大吃了一惊道:“有这等事!有这等事!我将此字写在撑天柱子上,如何却在他手指上?莫非有个未卜先知的法术?我决不信!不信!等我再去来!”
好大圣,急纵身又要跳出,被佛祖翻掌一扑,把这猴王推出西天门外,将五指化作金、木、水、火、土五座联山,唤名“五行山”,轻轻的把他压住。
逍遥公:“孙悟空大闹天宫,玉皇大帝束手无策,只好派人去请如来佛。结果,如来佛降伏孙悟空像儿戏一样。如此看来,如来佛的能耐比玉皇大帝大得去了。”
淮仙:“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逍遥公:“很重要。我认识几位宗教界的朋友,说直接点,就是道教和佛教的权威人物,他们都对《西游记》关于道教与佛教人物的描写感到愤怒。”
淮仙:“首先,在我生活的时代,人们对宗教的观点是可以自由发表的。所以,在我做故事的描述时,没有现代人的复杂思想,更没有现代人这么敏感,甚至还扣上一个挑拨宗教关系的大帽子。”
逍遥公:“文明社会嘛,需要和平共处。”
淮仙:“那么,你认识的那几位朋友,为什么就不能清醒的认识到,时代不同,社会环境就不同,拿一部几百年前的作品说事,是不是有点思想狭隘!”
逍遥公笑道:“这倒是,我没有想到这一层。”
淮仙:“唐朝时,李世民先信佛教,后信道教,并帮助道教打击佛教。明朝更甚,甚至延请道士在朝为国师,公开奴役和尚,对此,你那几位朋友,又作何感想!”
逍遥公笑了笑,无言以答。文明度越高,问题就越敏感。芝麻小事就能引发世界大战,何况是宗教问题呢!
淮仙:“坦率的说,在我生活的时代,是重道轻佛的。但我没有重谁轻谁的思想,为了把故事写好,完成影射一个时代的心愿,我把如来佛写成法力无边,玉皇大帝道行高深,这是两个不同的概念,人们为什么非要用狭隘的思想去对比他们的武力强大呢!”
《西游记》:佛祖听言,呵呵冷笑道:“你那厮乃是个猴子成精,焉敢欺心,要夺玉皇上帝尊位?他自幼修持,苦历过一千七百五十劫。每劫该十二万九千六百年。你算,他该多少年数,方能享受此无极大道?你那个初世为人的畜生,如何出此大言!
淮仙:“生命的高低贵贱不是用武力来衡量的,而是用自身的素质来赢得别人对自己的尊重。”
《西游记》:如来佛祖殄灭了妖猴,即唤傩、迦叶同转西方极乐世界。时有天蓬、天佑急出灵霄宝殿道:“请如来少待,我主大驾来也。”佛祖闻言,回首瞻仰。须臾,果见八景鸾舆,九光宝盖;声奏玄歌妙乐,咏哦无量神章;散宝花,喷真香,直至佛前谢曰:“多蒙大法收殄妖邪。望如来少停一日,请诸仙做一会筵奉谢。”如来不敢违悖,即合掌谢道:“老僧承大天尊宣命来此,有何法力?还是天尊与众神洪福,敢劳致谢?”
淮仙:“如来不敢违悖。仅此一句,就说明如来佛是十分尊敬玉皇大帝的。”
逍遥公:“在下能否理解为这是两教友好合作,相互帮助?”
淮仙:“这还用说嘛,一开始我渲染的就是这种气氛。”
逍遥公:“那么在下再问一问,如来佛在嘉靖王朝有人物原型吗?”
淮仙:“没有。”
逍遥公:“那么淮仙又为什么要写这段情节呢?”
淮仙:“‘大礼议’之争,嘉靖皇帝最后失败了,本质上说,他不是败于张太后,而是败于了封建礼教。事实上,任何时代,任何民族和国家,一些礼教和民风民俗,都是法力无边的。嘉靖皇帝失败了,那么孙悟空大闹天宫,最后也必须失败。嘉靖皇帝不是失败于人,而是封建礼教。那么孙悟空就不能失败于天宫的天兵天将,最后,我就让他失败于法力无边的如来佛。”
逍遥公:“好,淮仙的这种文学思维,我一定要大白于天下,让所有宗教界的朋友都消除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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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记》:不一时,那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太清道德天尊、五气真君、五斗星君、三官四圣、九曜真君、左辅、右弼、天王、哪吒、元虚一应灵通,对对旌旗,双双幡盖,都摔着明珠异宝,寿果奇花,向佛前拜献曰:“感如来无量法力,收伏妖猴。蒙大天尊设宴,呼唤我等皆来陈谢。请如来将此会立一名,如何?”如来领众神之托曰:“今欲立名,可作个‘安天大会’。”各仙老异口同声,俱道:“好个‘安天大会’!好个‘安天大会’!”言讫,个坐座位,走吅传觞,簪花鼓瑟,果好会也。
淮仙:“希望公的大白能让天下大安,至少能让你的那几位朋友,不再想吃我的肉,喝我的血。”言讫,就和逍遥公一道,开怀大笑起来。笑过之后,淮仙问:“哎,公不是说有两个问题要问嘛,这才问了一个问题,还有一个问题是什么?”
逍遥公:“本来是一个问题还想问的,现在看来,已经没有必要问了。”
淮仙兴致勃勃:“不妨说出来听听。”
逍遥公:“在下想问的另一个问题,宗教是有排他性的,李靖是道教人物,他会把自己的儿子送给观音菩萨当徒弟?”
《西游记》:菩萨闻言,即命惠岸:“速下天宫,到花果山打探军情如何。如遇相敌,可就相助一功。”惠岸整整衣裙,执一条铁棍,驾云离阙,径至山前,见那天罗地网,密密层层。惠岸立住,叫把营门的天丁传报:“我乃李天王二太子木叉、南海观音大徒弟惠岸,特来打探军情。”李天王发下令旗,教放进来。见四大天王与李天王下拜讫,天王道:“孩儿自那厢来?”惠岸道:“愚男随菩萨赴蟠桃会,菩萨见胜会荒凉,引众仙去见玉帝。玉帝备言父王等下界收伏妖猴,胜负未知。菩萨因命男到此打听虚实。”
淮仙风趣地:“按现代人的理解,李靖这是叛教行为,是叛徒,对不对?”
逍遥公风趣地回答:“现在我认为,这是两教友好,交流人才,互相学习。”说完,两人都开心的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