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法突显,待到阿阮反应过来之时夏夷则已绕至武玄素身后,手中执剑捻诀,只看淡蓝色的流光萦绕手中,夏夷则则是拼尽了全力将剑朝武玄素背后刺去,剑身没入一半,武氏只觉后背一阵刺痛下意识之中便反应过来,迅速转身过后抬手催动术法就将夏夷则与阿阮二人双双抬起。
“都去死吧!——”明艳的女子已不似以往雍容,娇贵的面颊之上出现阵阵血痕,看似更像是中了秘术之后的魔纹,身后升起腾腾黑雾,在快速之间打出了一束极浓重的黑雾朝阿阮袭取。
“——阿阮!!”夏夷则惊呼,眼疾手快之中便将阵法挡去,黑雾似乎被制止住没再飞动,阿阮找准时机向武玄素攻去就见武氏从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夏夷则见时机成熟,虽是体力不支,仍是运行周身灵力和为数不多的修为化作了一个巨大的八卦法阵图。
武玄素在双重重击之下终是坚持不住,舍弃掉武氏的身体就现了原形。
一团浓重的人形黑雾浮于空中,不时发出凄厉的笑声,“武贵妃的这个身体可真是不禁用呢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此时说话的人已从一个雍容的女子变成了影魔的真身。
“阿阮......”夏夷则极力挣扎,口中的诀虽念过千遍万遍但仍是被紧紧束缚,眼看阿阮不断运用灵力击去却是束手无策,直到看见阿阮似有深意往自己这里望了一眼,便见阿阮四周却已升起熊熊火焰。
“阿阮......阿阮!”
影魔似被击到,下意识之中便将二人松了手,看到阿阮已是孤注一掷,不禁往后退了两步。
“夷则!”阿阮跑了过去,见夏夷则虚弱不堪便没有了任何犹豫,这场战来的太突然,只能速战速决,否则僵持下去二人怕是回不去了。
“你疯了!已经用过一次劫火消耗掉了全部灵力,此刻还想用第二次?”影魔的声音显然有些颤抖。
阿阮手托劫火之焰,眼中透露的全部都是坚定,“哼,对付你这种妖魔不需要考虑那么多,哪怕我早就知道有这一天我还是会把你一把火烧得干净!”
阿阮无比从容,几下挥手就已将灵力与火焰融为一体,“天地灵力——听我号令——”
“你!......”影魔被阿阮的劫火团团围住,火焰之中人形的影子不断挣扎发出痛苦的喊叫,想要与阿阮一战却见阿阮手中的火焰越烧越旺,直到又团起火焰才听影魔战战兢兢传来,“我不会死......——我不会死!呃——魔.......!”
劫火逐渐被熄灭,影魔似真被火焰烧成了灰烬随风而逝,东方的天空中似升起一丝晨光,乌云逐渐散去,刚才的电闪雷鸣消失后换来的是无尽光明。
阿阮气喘吁吁的跌倒在地,她不知是用了怎样的力气才爬到夏夷则身边,也不知那影魔到底如何,她只知此时她的灵力已经几乎消耗殆尽,这次没有了众人给予的术法,劫火所化之法皆是她的灵力,眼看着夏夷则口中吐出了几口鲜血仍是无力挽回。
艰难地挪过去,看到的是夏夷则已经苍白的面庞,看着像是想让自己保持极力的头脑清醒,却见阿阮扶起他道:“......夷则,你休息一下,你不会有事的,我让小红驮着你走......”
此时的他已像个凡人,再也无力捻诀,再也无力御剑,看着那个女子充满坚定的再次运用了劫火......
“阿阮......”这是他合目之前所念之人,也是合目之前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心心念念之人,想要守护之人,终是看到她成功的将影魔消灭,在他的心中,那个女子一直很好,好到有的时候连他都是自愧不如。
阿阮满身的伤痕,刚才被影魔束住如此之久她也顶多觉得疼痛,但看到夏夷则却是连半句话都已说不出口,脑海之中萦绕着的始终是他用尽一生的修为来换取自己重生......
怎么可以......
阿阮深吸了一口气,唤来小红便将夏夷则放了上去,自己也已经都是走不稳了,却还是生生道:“小红,快着些,把夷则送回营地,我用法术跟着你,不用管我。”
红色的豹子一阵俯身低吼,感受到后背传来的重量便没再犹豫,转身向扎营的方向跑去。
阿阮紧随其后,却不见身后黑雾并未散去,而是从中传来个苍老的声音,“......凡人,有趣~”
营地之处众人再见到二人已是哗然,自昨晚帝后连带着贵妃皆接二连三消失后,这一夜几乎是彻夜未眠,跟随的老臣派出了所有的侍卫进山寻找,所有人身上佩戴着的是最精良的武器,他们生怕遇上山中猛兽,更怕的则是帝后已是遭到了猛兽袭击遇了险。
可不曾想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在清晨伴随着升起的白雾之中有一赤豹奔跑而来,背上驮着的正是他们的帝王。
回来之后,自是将山中的搜寻侍从统统收回,可帝王身上的伤却是有愈发严重的现象。跟随而来的几个老臣唤来随行的御医仍是束手无策,这让众人的心越来越不稳了。
自是众人不信那年轻的帝王怎会出去一趟回来就受得如此重的伤,可疗伤的几个日日夜夜,换来的皆是御医的叹息。
深山之中像是已经入了冬,阿阮站在帐外不断地呼着白气,即使身上披着狐裘的斗篷也几乎没用,手上的暖炉被侍女换下了一壶又一壶,但仍是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
月色甚是明朗,几朵云头遮住了月光不久便被冷风吹散。
阿阮在帐外站了已是将近一个时辰,身后的大臣虽对着阿阮指指点点也不敢妄加指摘,不知守了多久,阿阮终于看见几个御医从帐内出来,阿阮抢先一步冲了上去。
御医见皇后一脸的焦急,也不敢多说任何,忙是朝阿阮行了礼。
阿阮也不知应回些什么,只是问道:“......他,怎么样?”
为首的御医终是摇头,语重道:“皇后明鉴,陛下身上的外伤皆不严重,可从脉象看来却是五脏俱损,心肺皆穿,此时更是气若游丝,极为虚弱和不稳。此等情况老臣委实不敢妄加施药......”
“......五脏俱损,气若游丝......”阿阮喃喃道,已经伤到这个地步了吗?如果当初不是他用修为换自己重生,又怎会......——不对不对!这个时候不是想那些的时候。
阿阮想要自己清醒下来,极为焦急的摇摇头,“那,怎么治?能用什么药就用什么药吧,我也会一些疗伤的法子,可以让我试试吗?”
御医听后守礼一揖,严谨道:“听闻皇后殿下亦懂医术,若是能够施救一番自是再好不过。老臣定当竭尽所能,不负皇后殿下所望。”
“......好,谢谢你们。”
阿阮顾不得旁人的目光,只身走进帐子中。
华丽的帐内铺满了虎皮地毯,一个小侍女正在床边微微挥动着扇子认真的煎着药,帐内被熏得满是药香,也因为火炉烧得正旺让帐子变得炎热起来。
侍女替阿阮脱下斗篷便被阿阮支了出去,看了看桌角那碗被刚刚盛好的汤药心里不是滋味的很。
“小红......你出去,替我在帐子门口守着,谁都不许扒头偷看这里。”
小红听话的走了出去,阿阮见帐内彻底没了人才敢小心翼翼的坐了下来。
阿阮往床上坐去,床也跟着塌下去一块儿,只是这样舒适柔软的床榻却好似经不起一个重伤的人。床上的男子面色苍白,双目紧闭,嘴唇也是毫无血色,平时那张清俊的面庞此刻显得尤为憔悴。阿阮就这么呆呆地看了一会儿,想哭却是哭不出来的。她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来诉说此刻,只是希望眼前的这一切像是她之前做的梦那样,迟早会醒过来。
说起梦境,阿阮的眉头紧了紧,那样可怖的噩梦,山风席卷,白幡飘扬,众人恸哭,那口棺木之中躺着的是她的夫君......难道真的是?......
“夷则,快点醒来吧,我怕你还没有醒来,我就先睡过去了......这样的话,岂不是又要你等了?这一次,你拿什么去换我重生呢?......”
重生......夷则......
“夷则,你好傻......”
似是绝望的女子伸手唤出灵力,绿色的流光朝男子飞去,霎时间便见梦中的男子似是眉头动了动,不知是否有缓痛苦之效,但阿阮却没有放弃的念头,仍是将灵力源源不断的输送过去。
帐内的火炉越烧越旺,不知是消耗灵力过度还是因为炎热,没有一会儿阿阮便觉得精疲力竭,好似灵力也不够召唤似的,身体越来越支撑不住。
收回灵力后,阿阮见夏夷则面色好似微微缓上来些,不再似刚才那样苍白,高兴得阿阮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样,“太好了,管用......我的灵力管用!”
知道自己的灵力所剩不多,阿阮也不知还能坚持到多久,趁着那碗汤药尚且温热给夏夷则灌了下去便再也没有气力,支撑不住地趴在了夏夷则身上缓缓地闭上了睡意朦胧的眼睛。
转日清晨之际,山中进来了大队人马,这些人不仅是秦炀与闻人羽所带,也是夏夷则早已布下的精兵。此番前来巫山需为皇家出游,可实为却是阻武氏一族谋逆,只是武氏好似却没有什么举动,闻人羽首先受到的是皇帝身受重伤的消息。
顾不得出发日期,闻人羽只得率领精兵朝巫山而去。
大批的人马踏得巫山似是隆隆作响,山中的鸟儿被净得四处飞去,岔路口之中,从扎营出快马而来一将领,见到闻人羽之后立刻便停了马屁,恭敬行礼后慌张而道:“秦百将,闻人女将,乐公子,你们可算来了!陛下、皇后那里都出事了!”
秦炀抱手一揖,道:“请您详细说来。”
“陛下前几日身负重伤回来奄奄一息,武贵妃不知所踪,大家人心惶惶,跟随来的老臣皆是担惊害怕,此刻、此刻正想......”
“正想什么?”闻人羽似有不详之感出现。
“......众人皆道皇后殿下祸国媚主,而问及皇后武贵妃下落又不肯说。跟随的老臣不满,说皇后是妖女,此番陛下受伤与皇后脱不了干系,正要请出先皇之令问皇后的罪!”
“啥!皇后他们也敢动!都不想活了!”乐无异大惊失色,只见闻人羽听后迅速舍弃了马屁,慌乱道:“无异!快!快!让小黄来!——要赶快赶到阮妹妹那里去,否则靠她一个人是支撑不住的!”
“好,我们这就走。”
闻人羽朝秦炀一揖,“师兄,事态紧急,我和无异先走一步,你我就此分道扬镳,秦陵那头就拜托你了!”
秦炀看到闻人羽如此处变不惊倒是欣慰一笑,“速去,一切莫要慌乱,依计划行事。我家羽儿长大了,师兄放心。”
闻人羽微微一愣随即便坚定地点了点头,跳上鲲鹏后伴随着阵阵狂风便与乐无异一同消失在天际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