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摸过了几日,萧家一直未敢露面,如众人所料,萧家接二连三地都没尝到好果子吃,不是扣了俸禄就是萧家上下降了官职。
但此事并没有闹大,朝中之臣静静地看着那萧家出了事后便又是一派祥和安宁。
没过多久,就在这一片风平浪静之下,总要有人当那个嘬死的榜样......
这日本是天气极好的,夏夷则却在这种天气下收到了一纸文书,从而致使整个心情都变得阴郁下来——立后。
也不知这些朝中大臣是否都是商量的,先是头一个上了折子,紧接着折子就如雨后春笋一般全都冒出了头,都说着以大局为重,恳请皇帝立后的,而且所有的折子全都分成了两派,要不就是想要立武氏,要不就是想要立阮氏的。
夏夷则看了头疼,正巧赶上今年新的一批女御入宫,连着封下去十几个女御全都进了阶位,最后以后宫尚且不充实堵着了这些臣子的嘴。
夜间,约摸着丑时的时刻,宫中已是一片死寂。
清冷的月色之下,女子身着黑色斗篷,把自己捂了个严严实实,在侍女的带领下左转右转便转进一间布满蜘蛛网的小院,常年累积的灰尘让人看了就有些心生作呕,完全猜想不出这竟是巍峨宫廷里的一角。
进了院子,侍女机灵地便把那盏昏暗的灯笼吹灭,在黑暗之中人影疾步而行,很快便走到了走廊处。
女子摘下斗篷上的帽子,露出了清秀的面庞。
“妾楚氏想容见过武贵妃。”
本想着朝那女子拜去,却不曾想那人一把便扶住了楚氏,“你我之间还需客气?”
武玄素满面和蔼,为了掩人耳目特意着了一身宫女的衣服,头上的发髻尽数落下,脸上也是干干净净,但在楚氏看来仍旧是一个端庄出落的大美人儿。
“武贵妃......”楚氏收回了手,恭敬地往后退了一步便立于了武玄素身后。
武氏笑得精明,寻思着相见时间不能太长便开门见山道:“最近这是出了何事?怎么陛下对你也禁足了?”
楚氏心中颤了颤,忙解释着,“是陛下心细如尘......”
“——我懂了,既如此你也辛苦了。”
楚氏赶忙朝武玄素拜去,“贵妃明鉴,陛下虽已对妾起疑,但阮贵妃那边妾仍能牵制,阮贵妃心性单纯,十分好糊弄。”
武玄素点头,“那便好,她的确好牵制。阮贵妃好吃,听闻你近日给她送去的桂花糕就让她甚是心悦。”
“......是,阮贵妃......十分喜好吃妾做的桂花糕......等过了这段时日......便可、便可......”楚氏的话语明显有些发颤,整个人也几乎是伏在地上。
武玄素见状没有再像刚才那般热情,反倒是显得有些不耐烦起来,“如此甚好,既如此那我也就安心了,你且回吧。”
武氏没再过多理会转身欲走,却没想到刚迈开腿就见那楚想容跪走而来,一把就抱住了自己的大腿。
“武贵妃!......武贵妃,我的家人......可不可以......”
武玄素低下了头,眼看下面的女子满面泪水,看着就叫人心疼,“我当是什么,好说。”武氏笑了笑,“你替我办事,我自然记在心里,你的家人爹爹那里也肯定会尽心照顾。现如今这宫闱之中也只有你能和阮贵妃走得近些,把事情办好了,我武家自会记得你的恩德。”
说罢,那武氏撇下了女子便没再多做流连,转身离去。
看着武玄素离去的背影,楚氏满脸泪痕得由侍女扶起,几乎是站不住的只觉得阵阵眩晕,那侍女看了疼在心里,也跟着哭了起来,“昭仪这是何苦,为何不告知陛下呢?”
楚氏神情恍惚似的摇摇头,“不、不......我没有时间了,我没有时间了......”
“昭仪,什么没有时间了?”
楚氏没再理会侍女,戴上了帽子便快步离开了此处。
夜色清朗,武玄素这次出门没有带任何一个人,只是自己拿了盏宫灯徐步而行,这样清明的月色,她倒是第一次有心欣赏。
手中的宫灯昏暗异常,从远处看几乎看不到任何的光芒,只能稍微照亮些脚下的道路。
没过多久,晚风吹过,那宫灯的光辉顺着风晃了晃,却在下一瞬被黑暗席卷,连一丝光亮也不见了。
武氏冷哼了一声,继续不紧不慢地前行着。
黑暗中有阴冷的话语传来,不屑问道:“把如此重要的事交给那么一个女子,你就不怕她生二心吗?”
“不怕。”
“你倒是笃定啊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她生性懦弱,不敢。”
身边阴冷的话语明显顿了顿,道:“天上地下,如今只有她手握有劫火,若不除去这心头祸患,那凡人又如何能轻易摧垮,他尚且不死,你武家又如何振兴?”
武氏略顿了顿,那武家振兴的话仿佛是把刀子一样扎进了她的心里,埋了那么多的事,所为的也只有这一个,“影魔所言甚是,这几****自会加强暗中眼线,以防出现纰漏。若是你给我的毒有用,药物发作也就在这几日了。”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那便好、那便好。”
那声音逐渐变远,武氏心里也落了一口气,那嘿嘿的笑声近来她听得是越来越腻烦,心想着也是时候该和此人划清界限了。
转日,阿阮极其慵懒地趴在床上,近日无聊,刚熟络的那个楚氏最近几天像消失了一样没再来过,反倒是一天一顿的桂花糕次次不落。
阿阮伸手抓了一块放在嘴里,入口即化的甜腻感觉简直让她齿颊留香,不受控制地又多吃了两块。
吃了东西阿阮便萌生了困意,最近几天她确实有些累,昨晚她还枕在了夏夷则胸前,已经是精疲力竭的她那个时刻只能环着他的腰身一动不动的。只当是男子似乎还饶有兴趣的将她鬓边的发丝绕了又绕,呢喃之中尽是情话。
“唔。”劳累过后阿阮无心话语,只听得在困意之中似乎听夏夷则说了句,“阿阮,做我的妻子可好?”
阿阮当时下意识地眨了眨眼皮,但还是架不住困意道:“我不是已经是夷则的妻子了?”
“这不一样......睡吧,此事再说......”
听见夏夷则的声音,阿阮并没有多想,至于哪里不一样她也不知。
只知这些日子她确实累,偶尔想起夜间的欢娱脸红得就能像个煮熟了的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