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逐渐的临近,阿阮的含凉殿内这几天也热闹起来。隔三差五的就会来那么一批人,个个都打扮得花枝招展,阿阮虽心里知道这些女子的来历,但每次看见这些人心里除了不舒服以外,还有就是陌生到了极点。
并不喜欢这种氛围的阿阮只觉得每一天都是个煎熬,见这些女子说不来话不说,光是看着她们每次来都抱着礼物这一点就让阿阮别扭至极,阿阮说是礼尚往来,让她们看见屋子哪样东西好就拿走当做回礼,结果有的女子竟开口要起阿狸来。
阿阮见此自然死死抱着阿狸不松手,生怕被别人抢了去。众女见状知道了阿狸对阿阮来说甚是宝贝,也就没再开口。
又过几日,陆陆续续的来,有的自来熟的和阿阮一坐便是一个下午,阿阮抱着阿狸不说话,那些女子也能就此的打起盹来,好在阿阮的住处也甚是清凉,那些女御也是睡得着。
可是总有人在醒来后戳个阿阮心窝子,比如开玩笑地说句这屋子和别处不一样,将来也要住进来陪着阿阮作伴,就此把阿阮吓得抱着阿狸就去找楚氏吃桂花糕了。
只是那些女子也执着,来到含凉殿得知阿阮去找了楚氏,立马便赶去了月华宫,顺便拜见了楚氏。
到了后面的日子,阿阮终于坐不住了,眼看这些女子把自己的屋子当做集市,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这一天愣是让侍女拦着没让那些人进来。
不过也就过了半个时辰,又有侍女前来通报说是那些女子想来求见。
阿阮变得坐立不安,亏得有桢姬出来要求去门口守上一守,说是要把女子全都拦住。
阿阮自然开心地放了桢姬出去,不过倒也奇怪,自那以后好像就没有任何的通传,阿阮暗道还是桢姬有真本事,乐得她又可以清闲得睡午觉去了。
含凉殿外,桢姬含笑看着前来拜见的每一个女子,不卑不亢的态度让这些女子从心底生了厌恶。
僵持下来,有的女子想要用强闯进被桢姬拦住,有的女子装了可怜掉了眼泪又被桢姬递上了手帕,不过大多数的女子都是给桢姬手里塞了不少的金银首饰,不过也都被桢姬一一推了回去。
“诸位请回吧,贵妃身子不好多需要休息,这么僵着也不是法子。让你们进去了贵妃不得休息,到时候出了事我们也担待不起。”桢姬语罢又是一福,让那些前来求见的女子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最后索性桢姬又做了个“请”的动作,那些女子见贿赂门神不来,只得一一作罢,就此放弃。
等人走了利索,桢姬回头看那几个这几日日渐富有的侍女便冷语而道:“宫内禁止私相授受。况且含凉殿是被陛下下了命令不得被外人打扰,这一点是咱们这些人都要守的。”
话说得很明白,就在桢姬转身欲回去之时,旁边守门的侍女投来怨恨的眼神伸出脚来就是一绊,桢姬灵巧地躲开那个动作,内心恨意生气,起身就言:“你们这些人类!女子!若是以前,我桢姬定要把你们全都一一拆皮剥骨,痛喝鲜血,以祭我食腹!”
说着,桢姬的嗓音沙哑起来,再不似往日那般甜美温柔,眼神也变得可怖起来。这样的桢姬吓坏了门口所有的侍女,刚才伸脚欲绊桢姬那侍女更是吓得整个人都瘫在了地上。不再似身旁熟悉的人,就好像那人被鬼怪附了身一般恐怖。
“哼——”桢姬没再多言,愣是含下了这口气笑着走了回去。
夜晚静谧,阿阮好不容甩掉了那些女子,心想着晚上终于可以睡个好觉。
阿狸在脚下转来转去,蹦蹦跳跳的就想让阿阮早点上床抱他,要知道要是那夏夷则来了,它可是可以一宿一宿的和小红一起关在门外见不到阿阮的。
“贵妃,那桢姬今儿个也不知怎的,白日里好生奇怪。眼神中透满了怨毒和愤恨,竟扬言要吃了我们。”替阿阮更衣的侍女说了话,引来阿阮一阵思考。
“诶?......”阿阮想了又想,据她所知鱼妇是吃人的,尤其吃女子,再想想那桢姬之前的经历那些,好像记得起来桢姬是被夏夷则收服过来的,“啊?那她怎么样了?桢姬平常挺好的,她生气肯定是你们欺负她了对不对!”
阿阮的柳眉不满地皱了起来,吓得侍女连连称不是,本想着去说个坏话,没成想眼前的贵妃竟如此向着那人。在此之后,侍女哄了好久的阿阮这才不甘心地退了出去。
阿阮搂着阿狸仰躺在床上,心想着在端午来之前一定要把桢姬送进桃源仙居里不可。今天只是惹了桢姬生气,明天万一让她现了原形那就连想都不敢想了。
“阿狸......提醒我呀,一定要把桢姬送进桃源居里去......”
阿狸点头,一个滚儿就滚进了阿阮怀里,觉得阿阮的呼吸越来越均匀,自己也安心的进入了梦乡。
秋风瑟瑟,枯叶凋落。
阿阮往前走着,才发现脚下似乎被法术控住一般,走路跌跌撞撞的。
阿狸紧随其后,小小的绿豆眼里竟然装了泪水,“阿狸你怎么了?......”
阿阮迷迷糊糊的,不知自己身处何方,一点点向前走去,才发现身边都是自己不认识的人,但那些人全都是宫中守卫的装束,整齐划一但充满了帝王之家的威严。
低头看看自己,阿阮看见自己竟是一身华丽的宫装,她知道自己不喜欢这些衣服,但却不知又穿在了身上。
今天好似什么都是异常反常,再往前走走,那片枯草而生的草地上竟然围满了人,侍女、内侍、武将黑压压地跪了一地,围在中间的几个老者呼天而哭,边跪边以头抢地,没两下那额头上就出了血。阿阮急忙地跑过去想要扶那些人起来,却发现那些人似乎看见自己似的,仍是痛哭流涕地这么磕着头。
“陛下驾崩!李朝要亡!——李朝要亡啊!”
这是阿阮听到的话,起先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李朝,但她却听清了“陛下”二字,“不会的......陛下......夷则怎么会死呢?他那么厉害......”
眼瞅着那些老者看见运来的棺椁更是一哄而上,全都跪倒在地重重地磕了起来,有的老者白花花的山羊胡子已被泪水浸湿,有的老者由于哭得时间太长连眼睛都变得模糊。
悲伤的气氛浸满天空,阿阮想起来这些老者虽然平时没有见过,但看那服饰却像是朝中的大臣所穿,她知道夏夷则有的时候很讨厌他们,但也听夏夷则说过,这个天下没有他们这些老古板却是不行的。
“夷则?......不会的,夷则他......”阿阮拼命的摇头,大大的杏核眼似乎要被这种悲哀的气氛所感染,出这么大的事夏夷则至今还没有出现,阿阮觉得心里乱乱的也怕怕的。乱的是这些悲伤的气氛,她才不信夏夷则会死,而怕的却是那棺椁之中真的出现了什么让她害怕的东西。
阿阮屏住呼吸地走了过去,竟看见那棺椁之中什么都没有。
“呼......”阿阮松了一口气,再抬头之时乐无异将闻人羽从帐篷中搀扶了出来。
“小叶子!闻人姐姐!”阿阮冲他们招手,好不容易见到了亲人阿阮当即便飞奔了过去。走近一看,那闻人羽的表情似乎也和那些大臣一样的悲伤,也是红着眼睛的。
“闻人姐姐你怎么了?哭什么呀?”
闻人羽没有理会阿阮,抬头欣慰地看了看乐无异,换来了他一个安慰的动作,“闻人,别伤心了。夷则虽然不在了,但仙女妹妹还需要我们照顾。”
闻人羽听后坚定地点了一下头,强逼着自己收起了眼泪。
“闻人姐姐......你骗我......夷则去哪儿了?......他不在能去哪儿?!”
阿阮显然激动起来,一把搂了过去却发现和闻人羽扑了个空。
“闻人姐姐!——夷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