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征知道,如果自己真有资格的话,解除誓言,只需要在这人皮纸上用阴文写上,“放弃誓言”四个字,然后再签上自己的名字,祷告地府,消了阴帐就好。
眼见胡征读完人皮纸上的文字,哪怕刚才胡征已经答应了龙爹,会放他们自由,但是此刻的龙爹仍然是心怀忐忑,眼睛死死的盯着胡征手上的人皮纸,内心更有呐喊不断咆哮,“签,签啊!”,毕竟,没到手的钱不算钱,没胡征签字消掉的誓言,却仍然还是誓言。
胡征用余光瞥了一下站在床边的龙爹,只见他此刻身体微微颤抖,双手紧握双拳,饶是他人老成精,此刻也免不得心中激动。
“龙爹,是不是我消去了这誓言人皮,我们之间就再无联系了?”胡征咬破手指,刚要画押,却抬起头看着龙爹,嘴角带笑的问了一句。
“这……”龙爹听到胡征这么一说,顿时一股不安之感从心底生出,他不知道胡征此刻为何如此问,更担心的是,胡征以此为要挟,狮子大开口,或者干脆无视刚才他所说的话,主动权都在胡征手中,他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回主子的话,按道理说,是这样的。”龙爹脸上带着苦涩,对于胡征的称呼,在胡征没有放弃权利之前,他仍然没有改口。
胡征点点头,带血的食指在听完龙爹这句话后轻轻的按在了这人皮纸上,写下了“放弃誓言”四字。
这人皮纸也真是独特,原本被特质的人皮,按理说是渗水很慢才对,但是这胡征的鲜血刚一落到这人皮纸上,这人皮纸却是突然吸力大增,胡征用血写下的这四个大字一下便被这人皮吃透,更是带着一股沧桑,仿佛自古便存在有之。
见胡征干净利落的写下了这四个字,龙爹悬着的一颗心顿时放下了大半,同时身体颤抖的更加剧烈,这誓言就仿佛一把枷锁,死死的枷在了自己这一脉身上,数千年过去,族人换了一茬又一茬,圣人却是相隔数百上千年才出一位,让这追随之心也淡了下来。
“可是,似乎这样做的话,这因果很难消啊!龙爹你说是不是?”胡征看着就要签下自己的大名,却仿佛又想起什么为难的事情一样,顿时皱起了眉头,看着龙爹说到。
此刻的龙爹可是心中犹如坐过山车般,一会上一会下,此刻再次听到胡征如此说,饶是龙爹此刻有求于他,心中也有着一丝怒火,但是好歹他也活了将近两百年,心中稍一转悠,便相通的关键所在,心中的那一丝怨念也随即化为虚无,取而代之的,却是脸上那更加浓郁的苦涩之情。
“主子说的是,是老朽我孟浪了,这因果岂是这么容易了结的,还请主子划下道来。”龙爹弯腰拱手,原本的激动深色也是消失不见。
他知道,这份纠结前年的因果想要了结,除了要对方认可之外,自己这个下人身份的人,还必须拿出相应的供奉,这供奉视因果而定,而他们大兴安岭一脉与圣人们之间的因果,那可是纠葛千年,他一心想着胡征能销毁这誓言,却忘了这么一回事。
胡征摸了摸下巴,然后在“放弃誓言”四个字规矩的用阴文写下了胡征二字,然后对龙爹说到,“你送我的这包裹我收下,记得,你们大兴安岭一脉,欠我一个人情!”
见到胡征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也听到了胡征提出来的条件,不知为何,在这一刻,龙爹竟然没有了刚才的兴奋和紧张,取而代之的则是淡然,弯腰拱手,对着胡征说到,“龙万川见过道友,龙某一脉欠道友一个人情,此事铭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胡征听后点点头,然后双手一扬,顿时那人皮纸便被胡征用阴火烧起,给钟灵儿示意之后,便拿起床头的包裹,在钟灵儿的搀扶下,朝着门外走去,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来到这大兴安岭也已经过去了四天。
他心中惦记着在外面的兄弟,他们此刻正在出生入死,他没理由在这大兴安岭当什么主子少爷,却将兄弟们置身险地。
“胡征,你刚才明明可以狮子大开口的,却为什么轻而易举的就放弃了这个机会?”路上,钟灵儿搀扶着胡征,问胡征道。
胡征却是一笑,说到,“为什么要狮子大开口,何况,你如何知道我没有狮子大开口?”
“嗯?”听完胡征说话,钟灵儿顿时脸上带着疑惑。
胡征抬起头,看了看前方忙碌的坠机地点之后,对钟灵儿说到,“还债容易,还人情难,这世界上,不难还的债务,难还的,始终是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