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东部,清流泉隐藏在崇山峻岭之间,此处四面环山,一望无际的青山连绵起伏,气势巍峨磅礴,叫人心旷神怡。
珺绾和凌骁原本是不知清流泉隐藏在何处的,两人充其量能够从江左界渡过瀛海,再判断出大荒东部的位置所在。
真正找到清流泉所在之地的是琼华,琼华拿了指路的法宝之后,凌骁才乍然想起自己也可以用六界明灯寻找清流泉所在。
不过念及上次在百鸟洞,十二山魅浪费了许多六界明灯的灯油,凌骁便对六界明灯闭口不提,只跟着琼华走便是了。
然而琼华也不是省油的灯,一路上不仅对珺绾百般嫌弃,就连凌骁也没能幸免于难,自离开江左界起,两人就倍受琼华的摧残。
琼华先是对珺绾翻白眼:“到底是你们要找人找东西,还是我琼华要找啊?连清流泉在哪儿都不知道,你们来干嘛的?”
凌骁悻悻地对珺绾一笑,却被琼华捕捉到他的笑容,于是又对他加以指责:“你笑什么?你不是魔主宰吗?为何现在变成路痴了?”
凌骁登时连笑都不敢笑,暗道他和珺绾到底是招谁惹谁了。
更加让琼华大动干戈的是,三人顺着琼华所指的路到达清流泉时,发觉脚下根本就是一片平地,泉水不知所踪!
琼华当即暴怒:“什么?这神器竟敢骗我!这里哪有什么清流泉?根本就是一片黄土地!”
珺绾和凌骁四下扫视,也不见方圆几里之内有人烟或是水流。
此处是崇山峻岭之间的一片荒地,光秃秃的黄土,就连一根草都找不到,此情此景不禁让人心灰意冷,而且甚是诡异。
珺绾一路上忍辱负重,此番见琼华出了错,也不禁反唇相讥:“喂,你方才不是信誓旦旦地说跟着你准没错吗?”
“现在是什么情况?清流泉在哪儿?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琼华把手上的玄武令一扔,怒道:“不知又是哪个王八蛋拿了假的神器来骗我大哥,等我回天宫之后,一定要让我大哥追查到底!”
珺绾嗤之以鼻道:“追查什么?这些东西原本就都是仙友们强行贿赂司命星君的!司命星君为人忠厚,不像你一样爱贪小便宜!”
琼华哼了一声,板着脸表示不满:“纵然我大哥无心要他们的东西,他们既然要给,也该给点真材实料吧?”
这时,土地之下却陡然冒出一个盘膝坐在地上的道士。
这苍老的道士身穿灰白色的道服,披头散发,满脸乌青色,看上去不是病入膏肓就是大限将至,他的声音亦是沙哑无力。
“谁说这玄武令是假的?这可是我当年亲手交给司命星君的!”
这人话落,也不去捡起地上的玄武令,只是静静地盘膝而坐,平静如深潭的目光直直地落在自己正前方,不刻意去看任何人。
珺绾等人垂眸望着这个奄奄一息的道士,琼华一听这玄武令乃是他送给司命星君的,便没好气地问道:“这破东西是你给我大哥的?”
老道士不置可否,琼华又追问道:“那你又是谁?”
老道士皱巴巴的脸上这才有了一丝丝笑意,道:“这不是破东西,玄武令可以指世间万路,当年我请司命星君为我打探消息时给他的。”
“你胡说!”琼华指着老道士,“你说玄武令可以指路,那为何我要去清流泉,它却带着我来了这么一个破地方?”
老道士干笑了两声,才道:“这里就是清流泉!”
珺绾和凌骁在一旁观察良久,凌骁忽然问道:“莫非老前辈就是创造主宰笔的笔魔神?”话毕,珺绾也充满期待,等着那老道士慢悠悠地回答凌骁的问题。
那老道士沉吟许久,咳嗽了几声之后道:“不错。”
凌骁和珺绾大喜过望,却又觉得这老道士与欧阳若愚所说的笔魔神形象大相径庭,笔魔神怎会是个奄奄一息的老道士呢?
谁曾想琼华说话也不过脑子,心中怎么想便怎么问了出来:“你是笔魔神?哈哈,我看你是个居无定所的江湖术士倒是真的!”
那老道士脸上宠辱不惊,也不为自己加以辩解。
隔了一会儿,凌骁从袖袍中取出主宰笔,双手奉送到老道士跟前:“老前辈,既然你说自己是笔魔神,那你一定认得这支笔了?”
笔魔神觑了一眼凌骁手中的笔,并不接过,只是云淡风轻地道:“这不就是我当年用翠竹制成的兰竹笔吗?”
“此笔笔墨乃是清流泉水,我本以为它会是一支神笔,岂料它是支魔性极强的魔笔,不为老夫所用!”
“后来流传到一个什么魔主宰手中,又被别人叫成了主宰笔。”
笔魔神得语气煞是不屑,珺绾和凌骁却万般惊喜地对视一眼,珺绾道:“太好了,老先生果然是笔魔神!”
“你就是那个魔主宰吧?”笔魔神抬起眼皮,闲闲地觑凌骁一眼。
凌骁点头道:“老前辈既然说这里就是清流泉,那么敢问老前辈,清流泉为何会变成这个模样?泉水何在?”
在珺绾和凌骁期待的目光里,笔魔神沉默许久,才幽幽道:“你们要找清流泉,实在是来晚了!”
珺绾和凌骁惶惑间,笔魔神又道:“若是你们前两日过来,此处还是青山绿水,绿树成荫,清流泉就在我所坐的地方,泉水清澈。”
“老前辈,发生了什么?”凌骁心上一紧,忙问道。
笔魔神叹了一口气,神情却仍是波澜不惊:“昨日魔星来过此地,与老夫大战三百回合后,老夫抵御不了她的煞气,故而败在她的手中。”
“魔星不由分说,施法炸了方圆十里的青山,填平老夫栖身多年的清流泉,因此这里变成了一块荒地。”
“什么?魔星已经从化孽图中逃出来了?”珺绾骇然一惊。
凌骁也眸光一肃,化孽图自他离开圣极之境后,便没有了具体的形态,不再是从前的那片金叶子了。
他本以为,纵然阑珊能够逃离化孽图,也需等待主宰笔找到笔墨,化孽图重新找回具体形态后,阑珊方能从化孽图之中脱身而出。
岂料阑珊居然在此之前就已经来到了六界!
凌骁和珺绾震惊之余,笔魔神问道:“你们认识魔星?”
待凌骁和珺绾将主宰笔,化孽图与阑珊的渊源大致告知笔魔神后,笔魔神目光飘渺地吐了一口气:“原来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