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环顾四周,林间道路皆已消失,音如脸上逐渐浮现几分恐惧,她问凌骁:“凌骁大哥,这片树林不是真的是什么意思?”
像音如这样的女子,略微会些江左界独门阵法,略懂江左界巫术,对于幻术这种法术了解不多,因此感到恐惧。
凌骁顶着一张肿得张嘴都难的脸,白了她一眼:“意思就是我们再也出不去了,你这么喜欢捅马蜂,以后可以和大黄蜂住在一起了!”
音如登时脸色铁青,紧闭着嘴吓得不敢说话。
见调皮捣蛋的音如也有怕的时候,凌骁心里这才平衡了些许。
电光火石之间,凌骁又猛地觉得有些惊讶,音如的迷阵原来还可以用在幻境里,这倒是个独门绝技了。
这时,欧阳若愚开始与大黄蜂交涉:“黄蜂姑娘,想必这片幻境是你所设下的,我们几人着急赶路,姑娘可否行个方便,放我们出去?”
大黄蜂冷笑一声:“你们毁了我的巢穴,这就想跑?”
说罢,这大黄蜂便震翅径直向欧阳若愚飞过来,它的目标不是音如和凌骁,倒是杀了欧阳若愚!
凌骁疑惑间,忙不迭地拿起主宰笔将大黄蜂击落在地。
随即骂道:“这里是幻境,里面的一切都是假的,就连你这只死黄蜂都是假的,你还心疼什么巢穴?反正都是假的!”
大黄蜂很快又从地上重新腾于半空之中,只见它的身体猛然胀大,变得足有一个人这么高,它的声音也更加震耳欲聋。
“反正今日你们谁都别想走!”大黄蜂不再飞行,而是大步向欧阳若愚迈进,然后调了个头,身体尾部的螫针便向欧阳若愚刺来。
饶是欧阳若愚脾气再好,再知书达理也忍不住破口大骂:“死黄蜂,你讲不讲道理啊?砸你蜂窝的不是我,张口说要杀你的也不是我,你为什么非要杀了我?”
一旁的音如第一次见到妖怪,早已没了平日里威风凛凛的气息,只敢偷偷躲在欧阳若愚身后说:“庄主,这些妖怪就是专挑软柿子捏!”
欧阳若愚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大动干戈道:“术业有专攻,读书人虽然不精通法术,可我们通身都是智慧,凭什么欺负我们读书人?”
“纵然你法术高强,随时都可以要我的性命,但我乃堂堂男子汉,顶天立地无愧于心,我心中正义永存,所以不怕你这样的妖邪!”
大黄蜂在原地愣了许久,表示听不懂欧阳若愚到底在说些什么。
凌骁也目光呆滞地注视着欧阳若愚,不由肃然起敬。
不一会儿,大黄蜂才有些讷然地说:“你唧唧歪歪说了半天,我一句话也没听懂,不过我告诉你们,今天你们都得为我的巢穴陪葬!”
凌骁欲哭无泪:“你清醒一点好不好,你的巢穴是假的啊!”
大黄蜂根本不听众人的好言相劝,仍旧语气强硬:“我说是真的就是真的,你们做错了事还想为自己找借口!”
凌骁的最后一点耐心也消磨殆尽,沉声道:“那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不肯听我们的好言相劝咯?”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凌骁握诀之后,只听大黄蜂猖狂发笑:“你早已身中剧毒,如今还能摧持法术来对付我吗?”
凌骁眨了眨眼睛,果然感到一阵眩晕,大黄蜂毒性极强,就算是凌骁这样法术高强的人也难免被黄蜂毒所伤。
况且这大黄蜂不是普通的黄蜂,适才在迷阵中时,凌骁施法都不能将那一窝马蜂烧死,它们更是可以冲破凌骁的罡气,伤了凌骁。
紧接着,凌骁在眩晕之中身子一软,欧阳若愚连忙扶住凌骁,问道:“凌骁兄弟,你还好吧?你会不会死?”
凌骁晕得浑身乏力,只得望着欧阳若愚道:“书呆子,现在我们三个人的安危都掌握在你的手里了,你自己见机行事吧!”
欧阳若愚目光凛然,点头答应道:“你放心吧凌骁兄弟,自古以来邪不胜正,我相信上天不会任由妖邪阻拦我们解救百姓的道路。”
听到这里,凌骁摆了摆手:“欧阳兄,我的头已经很晕了,你就不要对着我说教了,去跟大黄蜂说吧……”
于是欧阳若愚扶凌骁靠在一棵树下,旋即掀起衣摆昂首阔步走向大黄蜂,大黄蜂一看有机可乘,急着对欧阳若愚发起攻势。
音如虽然胆战心惊,却还是拔出软剑来挡在欧阳若愚身前。
欧阳若愚却对大黄蜂说:“你要杀我可以,给我一个杀我的理由!”
“我乃蜂王,想杀谁就杀谁,还用得着理由吗?”大黄蜂答道。
欧阳若愚嗤之以鼻道:“你身为蜂王,所做之事毫无由头难以服众,长此以往你的部下不会臣服于你!”
“读书人,你无须与我说这些,实话告诉你吧,我是从国后的巫术之下衍生而来,这片树林也是国后用巫术设下的。”
“杀了你,正是国后的意思!”大黄蜂将事实道出。
那一刻,欧阳若愚心上一凉,终于有人能够证实国后心狠手辣,他心里悬着的一丝奢望瞬间坠落深渊。
大黄蜂又接着说:“虽然我只是巫术所化,不过也有凡人的七情六欲,说起来你也可怜,就连亲娘都要加害于你!”
音如颤颤巍巍地拿着软剑,不明所以的她尚不知国后的真面目,于是对着大黄蜂骂道:“你,你不要血口喷人啊!”
大黄蜂挪了挪身子,吓得音如跌坐在地上。
大黄蜂又说:“你若不肯相信我,尽管问一问这个读书人,看看我说的话是不是有理有据?”
“你说的没错。”欧阳若愚淡淡地注视着它,“既然你有人的七情六欲,那么我问你,像我这样的人该不该被杀!”
大黄蜂愣了愣,有些踌躇地回答:“于情于理,你都是个好人。”
“我寻找生死扇是为了拯救江左界百姓,我身为江左界的一员,不忍心看国人流离失所,我想让百姓们安居乐业,难道有错吗?”
大黄蜂哑然,欧阳若愚又问:“若是弃臣民百姓于不顾,和我母后制造完你们之后,又弃你们于不顾有什么区别?”
“你有人的七情六欲,这辈子的使命却仅仅只是杀一个好人,如此说来,你的这一生有值得回忆的地方吗?”
大黄蜂没了动作,呆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