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在半空的陈思,一袭红衣,两条辫子垂下。和第一次我遇到她的样子一样,充满了青春朝气。可现在,她双脚拼命地蹬着,与死亡做抗争。
我看着眼前一切,心如刀割,这个出现在我生命中的女子,曾在茅山上,救下了我的性命。我曾经有一种近乎冷漠的方式伤害了她。
我嘴唇不断地哆嗦,双拳紧紧地握住,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眼前这一切,都是虚无,都是幻象,都是不真实的。
我咬着嘴唇,大声喊道:“陈思,我可以为你付出一切,包括我的生命。但这一切都是虚幻,都是梦境。等处理完我身边的事情之后,我便去找你。到时候咱们再慢慢说话,我都听你说!”
我用强大的意志说完这话,双手紧紧握住拳头,随即闭上眼睛,不再去看悬在半空的陈思,迈开步子,又暴喝两声,双脚的藤条越来越紧,最终慢慢松开。我得以往前面走出两步,藤条断开。
空中悬挂的陈思坠落在地上,化成灰烬,什么都没有剩下。我泪水流下,此刻却不代表软弱,代表我意志空前地强大起来。
我对着蛇头上的虫王大声喊道:“来啊,我倒要看看,你有多么厉害,弄这些虚头虚脑的幻象来欺骗我,有什么意思!”我越说越摆脱了地面藤条的控制,开始往前面跑去。
虫王身子在蛇头上摇晃,有些站立不稳,有些紧张。我越跑越快,身上形成一股强大意念,直奔那巨大的黑蛇而去。
虫王大叫一声,那黑蛇顺着地面快速爬动,不过片刻,便缠在我身上,黑蛇鳞片异常细密,充满了力量,越来越近,只感觉全身骨头都被勒痛了。
虫王从大蛇身上跳下,轻便地落在地上:“看来,你心中的畏惧已经没有了,你妹妹和那个叫做陈思的女孩子,都无法动摇你的心志!”
虫王双手抬起,开始挥动,像中邪的怪人一样。
黑蛇开始用力勒紧,每一下都能要人命。我咬紧牙关,感到鲜血流出嘴角,疼痛感十分地真实。这条大蛇应该是虫王魂魄强大的意念,是他多年来修行的结果。
现在黑蛇勒住我,乃是虫王用强的方式。
我心中冷静下来,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虚假的。虫王魂魄进入我的意识之中,他是弱者,我是强者。我岂能败在他的手上呢。
我双手开始用力,顺着胸前的方位不断地舒展,要把勒住身上的黑蛇推开:“虫王,这里可以做主的人,是我,而不是你!你给我记好了,我要杀了你!啊……”
我身上的力气越来越大,黑蛇缠着我在地上滚动,蛇头也看准了方位吞噬过来。可惜它的牙齿不够硬,嘴巴也不够大,没有办法将我吞下去。
在地上滚动了几下,我一只手从蛇身中抽了出来,抡起砂锅大的拳头,开始疯狂地砸动着黑蛇的身子,每一次都用上气力,咚咚,黑蛇鳞片坚硬,挨了十多拳之后,身子一缩,退到了身后去。
我全身骨头发痛,心中暗想,若是此刻,能够多一根硬木棍,那就再好不过了,一定要狠狠教训这条黑蛇。正想着,低头一看,发现手上握着一根根长长的硬木棍。
我忽地明白过来,这里是我的梦,是我的意识之中,不该由虫王魂魄做主的。
我大声叫道:“亮起来,亮起来,太阳光浮现出来吧!”声音在空间之中回荡,头顶猩红的天空一下子廓然开朗,明媚的太阳出现在天空,阳光照落下来。
整个世界明亮了一半,还有一般则是虫王与黑色大蛇的世界,依旧猩红暗黑,依旧阴森可怕。
虫王站在猩红暗黑世界之中,身上灰袍随风摆动:“你……竟然改变这梦中的景象。不得不说,是我小瞧你了。我应该让你吞下蛊王虫的!可惜……我没有……”
蛊王虫已经回到了白雅手上,此刻没有使用,倒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若我服下蛊王虫,身子自然不能自主,身子不能做主,意志也会薄弱很多。身体和意志本是息息相关的。
不过,我很快想清楚了当中的缘由,大笑道:“虫王,你没什么好后悔的。要么是你太自负了,以为可以掌控我;要么就是不愿意蛊王虫伤害我的身体;要么就是蛊王虫受了很重的伤,暂时没有办法使用!”
蛊王虫最先是从五毒教禁地石棺之中跳出来,落到白雅手上,而后落到茅达的手上。茅达辗转把蛊王虫献给了黑煞,又到了黑煞鬼王手上,之后又回到茅达尸体边上,经我之手回到了白雅身边。
蛊王虫绕了一个大弯子,最终回到了白雅手上。在这当中,蛊王虫可以受伤,不宜使用,所以虫王才没有使用。
虫王神色越发难堪,最开始的那种自信几乎荡然无存,消失得一干二净,昔日的王者,似乎再也没有了王者的霸气,变得怀疑和懊悔起来。
我不会再给他机会,也不会听他再多说话。****起手中的硬木棍,快速地往前冲。我之前多次与大蛇搏斗过,熟知它们攻击的方式,深知每一个招数背后的连环套路。
这是我的梦境,在我意识之中,我有绝对的信心杀死这些外来的敌人,守护我的意念。硬木棍坚硬无比,重重一棍打在了大蛇的身上。
虫王眉宇一皱,随即兴奋狂妄地大叫:“杀死他!杀死他!吃掉他的魂魄,咱们就可以掌控这一切了。”
黑蛇身子一缩,快速地出击,以极快的速度攻击上来。我操控自如,轻易躲闪,避开黑蛇的攻击,又马上还以颜色。昔日血盘大口不可一世庞大无比的黑蛇,此刻不过是一只庞然大物,虚有其表,没有一点恐怖之处。
而五毒教教主虫王大人,不过是个没有身体的魂魄,没有道德不讲信义的奸诈小人。它和他都没什么害怕。眼下他们都是我木棍下的贼子而已,对付他们的办法,便是用棍子砸碎他们的骨头,打得他们消失为止。
我黑木棍不断地击打在大蛇身上,每一下都用出了全部的力气。黑蛇九次轰然倒在地上,发出了不甘心的叫喊。我越战越勇,快速冲上前,高喊一声,手中木棍重重地砸在大蛇的心脏上。
黑蛇发出不甘心叫喊,脑袋拼力一抖,竟然攻杀上来,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将我吞了进去。漆黑的世界再次笼罩,可这并不是我萧寒的末日,而是这条巨大黑蛇的末日。
我在进入黑蛇嘴巴那一瞬间,看准了机会,双手握着硬木棍,往上一顶。硬木棍上灌透着我所有力气,直接直穿了大蛇的脑袋,大蛇的上颚被刺出了一个大窟窿,方才还在蹦跶之中的黑蛇,可以说一命呜呼,不再存在。
它冗长的身子慢慢地消失,只有一些黑色的气息,阳光照过来,很快连这些气息也不存在,什么都没有了,就好像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虫王的脸色几乎惨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呆在原地足足有几分钟说不出话来。如此厉害的黑蛇,如此强大的存在,竟然就这么输了,就这样消失得一干二净。
虫王不愿意接受这一切,双手抓着脑袋,不断地挠着,原本梳理好的头发也散开了,随风飘动,惨不忍睹,没有半点虫王架子。
这种结果,是我愿意看到的。
我看着他,没有一丝同情:“到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