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潘淑禾的瞎眼老母取出两张红纸,红纸上分别歪歪扭扭地写有刘靖南和潘淑禾的生辰八字以及出生的方位。她将这两张红纸摆放在已经打扫干净的饭桌上。
默了片时,潘淑禾的瞎眼老母从怀里摸出一个神秘的红纸包,放在了饭桌上,打开来,众人见红纸包里包裹的是一些毛发。
众人不明所以。
只听潘淑禾的瞎眼老母问靖南的母亲道:“我说老嫂子,我得向你要两样东西,这两样东西都是你家靖南身上的,一样是天生就有的,一们是后天长成的。”
“要什么哩?”靖南的母亲问道。
“毛发。”潘淑禾的瞎眼老母说道。
“毛发?”靖南的母亲一时思维有些受阻,不知面前的老卦姑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对,毛发,”潘淑禾的瞎眼老母继续说道,“上面的毛发要九根,下面的毛发要七根。”
靖南的母亲、姐姐和哥嫂们总算听懂了潘淑禾的瞎眼老母所说的话语的内容。
刘靖南的心里一直气鼓鼓的,他极力压抑着自己,才使自己没有爆发出来,将潘淑禾一家赶出去。钟明秀的话至今言犹在耳:“靖南,我知道你爱我。可今天我们是跑不出去了。肯定是我爹娘他们嫌贫爱富,不想让我跟你好。你一定要上高中,哪怕你家里人给你订亲,你先答应下来,只要不结婚就行。咱们好好上学,将来一起考上大学,你再来向我求婚,我爹娘他们就没话可说了。”是啊,再忍一忍,再忍一忍吧,总有雨过天晴之时。
刘靖南歪着头,横着眼晴,让三姐刘争春从他的头上剪去了九根头发,他看见三姐刘争春将他的九根乌黑的头发递到了潘淑禾的瞎眼老娘的手上。
潘淑禾的瞎眼老娘用她那没有指纹的手指点数了一遍,说:“嗯,不多不少,正好九根。还有七根,别忘了,是下面的毛发。”
闻言,刘靖南终于冲口而出:“下面的毛发?不给!”声气有些恶劣。
潘淑禾的瞎眼老娘却十分的镇静,说:“哟,人不大,火气不小。你拿不出那七根下面的毛发,今儿这事还真是成不了,这是命。”
刘靖南差点发作,姐姐哥哥们却齐心协力止住了他,将他拉到了外面无人注意之处。刘争香说:“他小舅啊,你可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乱来啊,你可别忘了,前一阵子咱家里出了多少怪事情啊,连咱爹都死了。咱这个家再受不起折腾了,得赶紧地冲冲喜啊。”
无奈之下,靖南接过刘争春递过来的剪刀,一个人去了茅厕,将下体的黑毛剪了整整七根,气哼哼地递到了潘淑禾的瞎眼老娘的手里。
潘淑禾的瞎眼老娘用她那没有指纹的手指将靖南递与她的下体毛发细细地捻数了两遍,说:“嗯,不多不少,是整整的七根。不错,不错,感觉上还是茁壮的,还是有些阳气的。”
之后,潘淑禾的瞎眼老娘打燃了手中的打火机,将收集到的靖南的两撮毛发与先前红纸包里的毛发混在一起,准确地点燃了,瞬间,混在一处的毛发在燃烧中发出刺鼻的气味,很快就变成了几乎虚无的灰烬。
潘淑禾的瞎眼老娘如一个明眼人一般地将灰烬小心地移入手中,然后扑地一声向着灰烬吹去,然后口中念念有词:“入天,入地,入人,入神,入心……红鸾星神,和合二仙,月下老人,九天玄女……保佑此二人永结同心,姻缘美满。”
本以为到此结束,岂料潘淑禾的瞎眼老娘此时变戏法一般地从怀里掏出两根红绸带,一根递与潘淑禾,另一根递与刘靖南,说:“记住了,要系在脚腕上,男系左女系右,一个星期也就是七天后方可取下来。你们只要按照我说的做了,保你们的姻缘不会出任何的岔子。”
做完这些,潘淑禾的瞎眼老娘了却心事似的呼出一口长气,而后,点燃了一支烟卷,享受般地抽起来。
隐在潘淑禾体内的玄朴大师心里想道:“嗬,想不到,这老卦姑还真是有一套哪,竟然从哪里学来了我道家之术来施蛊作法?真有你的。”
这时,媒人哑巴刘承花开了口,说:“我是中介人,是媒人,我不能偏向哪一方,我说媒为的就是成全男女间的好姻缘。今儿个是个好日子,上有天下有地,婚姻大事当不得儿戏。咱今天就按咱这地界的老规矩,把婚约订下来,哪一方也不能违背。我这里有两份文书,要是没什么意见,靖南跟淑禾就在上边按个红手印,你们看行不行?”
众人皆称刘承花所言极是。
于是,潘淑禾就首先在两份文书上按下了手印;靖南却有些推脱,怎料得母亲还有姐姐哥哥嫂嫂们一个劲儿地催促,他很生气,连文书的内容都没有过目,就将红手印按在了上面,然后赌气似地到了院中。
刘靖南站在院子里,这时,本来有些黑暗的天空竟转而亮丽起来,他听到刘承花说“婚约一订下来,天就变晴了,真个是天意呐”。他不禁想到钟明秀,不知现在糊里糊涂的婚约是不是真的会成为他和钟明秀爱情路上的绳索。可是,他看看别人,似乎屋里院内只有他一个人不高兴,其他人都是兴高采烈呢。
刘靖南气馁似地平静下来。
靖南想:唉,算了,反正我从未想过会与潘淑禾成为真正的夫妻,我不过是为了满足家里人以喜冲灾的愿望来应付此事罢了;怎么做着做着,倒有些当真起来了呢?
靖南看到,她的二姐刘争妮和三姐刘争春正与潘淑禾说着什么,脸上现出讨好的表情,似乎是潘淑禾适时地为他家镶解了重大的灾祸,还好似她们的小弟弟刘靖南是个只能打光棍的废物,遇上了潘淑禾简直是攀上了高枝。
刘争妮和刘争春站在潘淑禾的左右两侧,那潘淑禾则背对着刘靖南,三个女人像是亲姐妹似地说着什么。
靖南的心里有一种挫败的平静,他有些厌恶的盯着潘淑禾的背影,这时,他的眼睛闪了闪,一束亮光射出,他竟分明看见潘淑禾黑黑的臀下耷拉着一根尾巴,是的,是尾巴;可是,倏忽,他眼睛里的亮光消失了。他皱了皱眉头,眼睛里再度射出亮光,他又分明看到潘淑禾的臀下确凿无疑地有一根尾巴,啊,那根尾巴似乎因为得意和得胜竟然翘了起来。他摇了摇头,想看得更仔细更清楚一些,可是,无论他如何努力,那束亮光还是没能再度从眼睛里发出来。“啊……,啊……”靖南大叫了两声,一个后仰,结结实实地栽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