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应当成为婚礼上最为重要角色的新郎刘靖南已经在逃婚的路途上,正向遥远的远方前行。
当天晚上,很多客人来到了靖南的家里,包括潘淑禾的三个姐姐还有二哥二嫂及她大哥家的小侄女,还有槐树庄上许多来看热闹的人。看到潘淑禾四姐妹有的拿着一把坠子,有的拿着一串快板,还有的在免费为村人算命,看上去,真是要大唱一出的样子。
潘淑禾订好的乐队也提前来助兴,一来到拥挤的小院落里,就敲了一阵动听的鼓点。
看起来,好戏真的要开场了。
玄朴大师的真魂与靖南的母亲的躯体合二为一地坐在堂屋前的廊檐下,很摆出一副母亲大人的派头。其实玄朴大师并未意识到,他将靖南母亲的的派头摆得太过了,靖南的母亲一生辛劳,在孩子们面前,在乡邻们面前,可是从未摆过什么谱儿的呢。
虽然一个道家大师在时时摆着母亲大人的派头,但一双眼睛却贼溜溜地转动着,将眼前和周围的一切尽收入眼尽收入心,同时深吸鼻孔,看能否闻嗅到什么异常的味儿。
玄朴大师早经注意到了,他没有看见靖南的身影。他是知道靖南的小房间里,有着了信大法师的僧家灵符的,僧道非一家,他从未想过去破解,以免引起僧道之战。但他有种不祥的预感,靖南这小子并没有在他的小屋内。
靖南的母亲咳嗽了两声,粗声粗气地问潘淑禾:“潘淑禾,你的靖南呢,你怎么不让他出来招待客人呢?你就这么惯着他呀?”
潘淑禾回答说:“可能在他的屋子里看书吧。咦,怎么没有亮灯呢?”
玄朴大师借助靖南母亲的嘴巴对潘淑禾说:“靖南是不用开灯的。”
“不开灯如何看书哩?那要么就是在睡觉吧。”潘淑禾边说边走到靖南母亲的面前,她知道玄朴大师有话要跟她说。
玄朴大师继续借用靖南母亲的嘴巴,道:“我说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话呢?对了,我倒是没跟你说过呢。靖南他用不着开灯的。”
潘淑禾便想起她的瞎眼老娘和玄朴大师曾经与她的一次谈话,便想起靖南的体内其实是进驻了一个僵尸幽魂的,心中倒抽一口冷气,啊,靖南啊靖南,原来这么多年你早把我看了个明明白白,把我的骨头都看清了。想到此,她的本有些兴奋的尾巴耷拉了下去。
潘淑禾嘴巴贴在婆婆的耳边,道:“大师,你见机把那个妖女捉出来呀?”
“她走了。”靖南的母亲对潘淑禾悄声说道。
其实,玄朴大师之所以没有过早对潘淑禾说出他的准确预感,是他的心里觉得,既然僵尸幽魂暂时逃离了靖南的躯壳,靖南也就真正成为了他本人,虽说潘淑禾与靖南的婚姻实乃天定,但他总觉得有些别扭;可他又着实想让靖南与潘淑禾闹出点儿动静,把那个作恶多端的僵尸重新吸引过来,以便他一招除之。
潘淑禾忽觉得有些慌张,玄朴大师的话提醒了她,她想她是有些得意忘形了,为即将到来的婚礼冲昏了头脑。
潘淑禾问刘争金:“大哥,你帮我把靖南叫醒好吗?他正在睡觉哩。我忙不过来。”
刘争金应了一声,就扒到了靖南小屋的封死的窗口处敲起来,里面却是一无动静。他发现窗口虽已封死,却时日久了现出了一个破损的小孔洞,就将一只眼贴近小孔洞,大惊地发现靖南并未在屋内,立即脸上显出紧张的神色,将这一情况告诉了姐妹还有二弟。四个人站在一堆紧急地商议着,不知如何是好。
潘淑禾发现了靖南的哥哥们姐姐们脸上忽红忽白不太对劲儿,心中已全然明白,刘靖南放了她的鸽子,他逃婚去了。
潘淑禾走近靖南的哥哥们姐姐们,说:“是不是靖南跑掉了?那得去找他呀?”
七个人虽然明知靖南必是音讯杳无,可还是心存一丝侥幸。
潘淑禾又央了一些较为熟识走动较多的人帮她寻找靖南。于是,新郎逃婚的消息已经弄得尽人皆知。
一夜无果。
怎么办?婚礼还举行吗?靖南的哥哥姐姐们看着潘淑禾,像是他们犯下了什么错误。
若放在以往,靖南的母亲必是已经哭得涕泪横流了,可是这一回,竟然很是镇定。玄朴大师想看看事态如何发展,想看看潘淑禾这个卦姑女巫究竟会拿出何种能耐来收拾这个烂摊子。靖南的母亲并不发表任何意见。
潘淑蕉、潘淑苗、潘淑茄对靖南破口大骂,一个个下决心说就是将来找到天边,也要把刘靖南找回来。
潘淑禾说道:“婚礼正常举行,我有办法。”
“你能有什么办法?”潘淑茄问。
潘淑禾声音干脆,道:“你们放心吧,我一定要与刘靖南拜堂成亲!我一定能与靖南拜堂成亲!”
靖南的哥哥姐姐们不知所措地看着潘淑禾。
潘淑禾却对他们笑了一下,说:“靖南回来了。”
“啊,回来了?我们咋没看见哩?”靖南的哥哥们姐姐们齐声问道。
“他正在屋里睡觉哩。”潘淑禾说道,脸上的表情很是镇定自如。
刘争香、刘争妮、刘争春、刘争金、刘争田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料不到靖南的婚礼戏剧为何会如此大起大伏,魔幻得让人不可思议。
潘淑禾说:“就让他睡吧,反正,时辰到了,他起来跟我一起拜天地就行了。”
而后,潘淑禾到了靖南母亲所居的灶屋时,背着众人,对着她深深中跪下去,说:“娘,哦,不,大师,得请你帮我了,这场婚礼办得成办不成,就看您老人家了。”
“说吧,你是如何想的?”
潘淑禾将靖南的母亲拉入她所睡觉的床边,忽地拉开被子。透过靖南母亲的眼睛,玄朴大师竟然看见了一个几乎是活脱脱的刘靖南。只是,眼前的这个刘靖南一动不动,像是个死人一般。
潘淑禾解释道:“大师有所不知,这是我连夜用靖南的旧衣服赶做出来的,他的头部是我用石膏整治出来的,脸部则是我用巫术幻化而出的,我可以用巫术变出很多张脸来。就是这项巫术,我把那个叫钟明秀的勾引刘靖南的小****弄得五迷三道也神魂颠倒呢,她至今都没能从那个梦幻里脱离出来。现在,只有大师,你的道力高强,你能够使用我做成的这个靖南的假的身体。他现在穿着靖南的旧衣服,一张脸也是靖南的脸,只是,他不会动,因为他没有灵魂,没有灵力。我知道大师你能帮我,咱得让这场婚礼举办成功。刘靖南放了我的鸽子,可我要让人人都说他是跟我举办过婚礼的。”
“好啊,好啊,好啊。”玄朴大师利用靖南母亲的嘴巴一迭声地称赞道,击节赞赏了好多遍。
“再好也是个假人儿。”潘淑禾道。
“那我就来个以假乱真。”玄朴大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