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淑禾却仍将眼光射向门口处。
贾世直走到门口,拉开门,果见得景明灿正立于门下,便瞪了景明灿一眼,关上了房门。
景明灿悻悻地下了楼。
“你们这次来,主要是想让刘靖南跟你们做些什么呢?”贾世直问道。
“我要他回老家去,跟我一起好好过日子。”潘淑禾坚定地说。
贾世直说:“他不是正在上大学吗?他一个山区娃娃,哪会舍得把大学丢掉呢?再说,你是他亲人,对了,你,你怎么会是他的妻子呢?”
潘淑禾说:“我跟他是圆了房的,只是还没有到民政局去登记,是他拖着不去登记的,他是个骗子。”
贾世直说:“你从头到尾地把你跟刘靖南之间的事儿说一遍,也好让我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于是,潘淑禾和潘淑茄但站在潘淑禾的角度上把潘淑禾与刘靖南的相识、“相恋”、圆房等过程说了一遍,当然主观性与片面性都是极为明显的,在她们的叙述里,刘靖南变成了一个很是不堪的小人。
潘淑禾进一步说道;“刘靖南是觉得他飞上了高枝,变阔了,还把我给玩耍了,就想不要我了,心变高了。他忘得光光的了,他才上高中时,他娘不让他上,是我让他上高中,他三年的学费花销全是我给他的,他不知道,还以为是他哥哥姐姐们给他的哩,其实是我把钱给了他大哥,他大哥给了他的。上大学,也是这样,花我的,吃我的,喝我的,上了大学,把心上野了,上高了,上坏了;我怎么忍心看着他变坏呢?”潘淑禾的口才也让贾世直觉得吃惊,潘淑禾的脸上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样子,“我肚子里的苦水三天三夜也倒不完。”她补了一句。
潘淑禾知道,不把靖南的恶行对他的领导数说净尽,她就不会得到同情和怜悯,她就有可能会失去靖南。
潘淑茄说道:“我的妹妹潘淑禾跟刘靖南没有登记倒是真的,没有登记也不能说散就散,乡下的过场可是走得差不多了哩。人得讲究个良心唦。”
潘淑茄的话提醒了潘淑禾,她说:“他是个骗子,把我骗进了深坑里,想把我淹死呢。”
“你多大了?”贾世直问。
“虚岁二十六了。”
“靖南呢?”
“二十一岁,要说虚岁,也是二十二了。”
贾世直又惊一下:靖南有那么大吗,怎么看起来像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哩?
贾世直相信潘淑禾所说的话有几分是真,一个老大不小的女人,不会拿这种事儿开玩笑,婚姻大事呢,事关一个女人的名誉;但绝对是有了一定水分的,不可不信,不可全信。男女婚恋上的事儿,是最让人说不清楚的了。但倘若这个女人真是在刘靖南的求学生涯里扮演了母亲的角色,这,这……
贾世直估计,哪怕坐在他面前的女人不是刘靖南的妻子,她与靖南的关系也必是错综复杂,而且十分微妙。单看二者的相貌吧,就是天差地别,一个在南极,一个在北极。
贾世直还记得他在部队上军校时发生的一件事儿,一个从山区入伍的年轻人,经过努力,考上了军校,却因琐事与仍在山区的女友发生分歧,想断绝关系;那女友与老父亲千里迢迢找到了军校,找到了小伙子所在的学员队。学员队的队长想把那女友和老父亲吓跑,说了一通大道理,什么恋爱自由,婚姻自主,还作出要打的样子,并将他们赶出了军校。孰料那女人和老父亲在外面买了两瓶敌敌畏,又回了学员队,二人将敌敌畏喝光,双双死在了学员队楼前。后来,那小伙子被开除军籍,学员队的队长受到记大过处分,转业回了老家。
对这类事情,贾世直却有着天生的固执而又偏激的观点,他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认为只要是婚恋里的两个人,其中一个若是地位有一点点变化,可能就会分手,绝对是道德观念败坏所致。他想,他若是遇到类似事件,必狠狠惩罚道德败坏的一方。
贾世直看得出来,与刘靖南有着瓜葛的这个女人很不简单,是个不屈不挠的女人。究竟谁是谁非,目前,他当然不能凭这个女人的一面之词就随便下定论,毕竟,刘靖南考上大学也是付出了努力的,再说,刘靖南是他的学生呢,他怎么能不为他考虑呢?
刘靖南是给贾世直留下了较好的印象的,靖南看上去虽是有些冷冷的,但是并不惹事儿,也没有与女大学生花前月下眉来眼去的,靖南见到他是会微笑着问好。贾世直没想到刘靖南的心中竟会藏着一个秘密,一个不愿告人的秘密。
贾世直问潘淑禾和潘淑茄二人:“你们的意思是,让刘靖南退学回家,然后与你结婚过日子对吗?”
潘淑禾答道:“也是,也不是。靖南是我供出来的,他是个好人,心眼儿不坏,他要是在你们大学里变坏了,那我就把他领回家,我自己来教育他,免得你们把他给教坏了;但他要是在这里能回心转意,能当着你们做领导的面儿对我下个保证,保证他不变心,保证他不跟别的女人有什么往来,保证与我好好做夫妻,那我就立巴走人,回去等他,等他在大学里有出息,以后跟我一同过日子。”
隐在潘淑禾体内的玄朴大师心想:这个潘淑禾,了不得啊,倘不是因为那个僵尸幽魂藏躲在刘靖南的身体之内,我要是知道了这事儿,帮谁还是损谁,还真是说不定呢。先把僵尸捉住再说吧,那僵尸若是利用了靖南的身体,作出无辜状来,也是说不定的呢。
贾世直问:“你叫什么名字?这一位又是你的什么人呢?”
“我叫潘淑禾,她是我的三姐,名字叫个潘淑茄。”
贾世直想,该如何称呼这个潘淑禾呢?直呼其名似乎有所不妥;叫她“小潘”,看她很苍老的样子,也不太合适。斟酌了一下,终于决定还是叫她“小潘”。
潘淑禾再一次地生出一种感觉,与这个领导似乎真的相识,可真是想不起在何时何处见过他了,难不成是在梦里,或者是在别人的梦里?她大胆地推测了一下,难不成与他有着前世之缘?
贾世直看了看潘淑禾,又看了看潘淑茄,说:“小潘,你们先坐一下,我去我房间看看,马上就来,等一会儿,你们到我的房间里谈,方便得多了。想说什么,就跟我说。”
“行。”潘淑禾潘淑茄应道,忽觉腰杆硬气了很多。
贾世直先走出去,其实是想一个人考虑一下如何应对,如何让事情平息下去。
潘淑茄悄声对潘淑禾说:“你要哭,该哭的时候你要哭。不是说一哭二闹三上吊吗?这样,他们做领导的就会心里发虚的。”
潘淑禾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这时,刘靖南出现在了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