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皇上昏迷醒来,举国欢庆,京城城门外,一个普通的马车正向西出而去,一个车夫在前方驾驭着奔驰的马车,速度很快。
马车中躺着一个面容娇丽的女子,脸色却发白,马车的颠簸让她感到不适。身边一个包袱,包袱中是刘氏为她准备的银票和首饰衣服。
楚心然在马车中颠簸了整整七日,才到了陵城寺。身上的伤刚有好转,便在颠簸中越来越严重,车夫到陵城寺的门口,把楚心然交接了便急忙离去了。
一个身着浅灰色道袍的女子上前,把马车驶进了陵城寺,掀开帘子,见面容精致的女子,轻声说道:“楚小姐,贫尼法号敏之,从今以后,你便在此度过。”
楚心然见这荒僻之地,心生厌恶,她是堂堂的相府小姐,如今却来到这样荒无人烟的地方。
并觉得前方的道姑一点都没有尊重她,尽然如此和她说话。
楚心然撇眉,缓慢起身,拿起了身旁的包袱,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裙,坐了几日的马车,没有沐浴更衣,现在觉得身上觉得很是不舒服,命令的语气:“敏之,本小姐要沐浴更衣,请问哪里是我的房间。”
敏之不但没有介意楚心然的大呼小叫,还十分有礼貌:“楚小姐,请随贫尼而来。”
一路上,她仔细观察了周围的环境,非常恶劣,干涸得连树也没有存活下几颗,脚底的黄土正泛着干裂,如今已是秋季,这陵城竟然是如此缺水。
敏之带着楚心然到了一个小的院子,这院子里还有其他的尼姑正在清洗衣服、扫地。最终,敏之停留在一个厢房的门口:“楚小姐,这便是你的房间。”
楚心然瞪大了双眼,这院子如此简陋,竟然自己还只有一间房间,周围还居住其他低贱的尼姑,她怒着脸,还未进入房间便拒绝在这里和一群身份低微的人住在一起:“我不要住在这里!”
敏之轻笑一声:“楚小姐,还请你见谅,这已经是陵城寺最好的一个厢房了,如果你不愿在这里,敏之可以为你安排其他的厢房,不过是三人一起。”
楚心然惊愕,这院子怎么可以和楚相府的院子想比,连一半都达不到。她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姐,居住在这样的环境里,怎么可以!更何况是三人一起居住,还是这种村姑!
“什么破地方!”娇嗔一声,与其与别人一起住,她还是愿意一个人一个房间。拿起包袱,用力推开了厢房的大门,里面的陈设很简单,但是楚心然的眼中便是简陋,一直向里面走去,见床幔上陈旧的被褥,眉头紧皱,包袱奋力的扔到了床幔上,“给我把这些脏东西拿出去!”
敏之见楚心然娇蛮不讲理,皱紧了眉,接到京城传来的消息时便着手准备,让众人腾出了最好的房间,准备了最新的被褥,如今这楚小姐嫌弃不矣,发脾气,为了给她腾出这个房间,其他人居住更加拥挤:“楚小姐,这些被褥是最新的,还未使用过。”
笑话,她堂堂一个楚相府的小姐,怎会用这样的次品。她从包袱里翻出了一张银票,递给了敏之:“敏之,这些脏东西给本小姐拿出去,去集市上给替我买上好的被褥,剩下的钱你留着。”
这等偏僻之地,这一辈子怕是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对陵城的人自然而然的有一种看不起,不过就是一个穷乡僻壤之地。
敏之未接过这张银票,脸上一直保持着淡淡的微笑:“集市离这里需要走上两日的路程,钱财之物在这里都没有任何作用。”
楚心然一惊,没有想到,这陵城寺竟然如此偏僻,离集市这么远,那不是这些钱在这里全都花不出去了?
转而一想,不行,这些次品她绝对不会用的:“两日就两日!”
敏之摇头笑道:“敏之不能下山。”
“什么意思?”
“既然楚小姐是到这陵城寺虔心修行了,便请放下尊贵之躯,与众人一样,陵城寺的大门有人看守,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以下山的,不然便会接受惩罚。”敏之说着这陵城寺的规矩,眼见对面的女子脸色越来越难堪。
楚心然憎恶的跺脚,收起了银票,对敏之更加的不喜,她是楚家的小姐,如今连一个尼姑都要忤逆她的命令:“算了,我要沐浴更衣,你替我准备热水。”
敏之颔首应道:“楚小姐,这陵城多年干旱,缺水严重,今日敏之替你准备热水,您沐浴,下一次沐浴需要等到十日之后。”
楚心然眉间一惊:“什么?十天?”
她在相府时是最注重自己的妆容的,每日都会沐浴,并且使用名贵的花草,身上一直带着一股幽香。
敏之点头:“是的。”
敏之拿起了桌上的一袭衣裙,和敏之身上的衣裙一模一样:“楚小姐,这是您的衣服,今后在陵城寺,您只能穿上这身衣服。”
楚心然瞥了一眼这浅灰色的衣服,布料粗陋,颜色丑陋,她是不会穿上这一身衣服的:“不要!”
敏之转身出了楚心然的房间,并传来平静的身影:“敏之先去替你准备热水,该说的全都告知你了,这陵城寺不是楚相府,还望楚小姐自重。”
楚心然阴沉着脸看着敏之离去的身影。捏紧了嫩拳,心里冷哼一声,等不了多久她便会被接回相府,到时候第一个报复的便是敏之。
她气急败坏的盯着简陋屋,连一个昂贵的东西都没有,不管在房间内哪里,都会闻见一股低俗的味道。
刘氏之前为她准备许多上好的丹药,已被不时之需,如今身上的伤好了一些,全靠这些丹药,她想着当日的一切,眼神变得愤怒,三皇子竟然会狠心将她伤成这样,这笔仇,等到回了京城再算!
过了许久,敏之派人送来了热水,她小心翼翼的进入的浴桶之中,没有花瓣,水也少得可怜,沐浴后换上了一身浅灰色的衣裙,没有了脂粉装扮,如今小脸没有那般娇艳,清丽了许多,但是眉眼间的孤傲流露着。
敏之见她换上了衣裙,满意点头:“楚小姐,情随贫尼去用膳。”
敏之带着她进入了众人用膳之处,楚心然打量着周围,四处都坐满了人,本不愿在此与这等下人在一起用膳,但是她长途跋涉已经很累很饿了,不得不委曲求全,她寻思了一处无人的位置,用手帕垫在了身下,优雅的坐了下来。
见周围的人都注视着她,心中冷笑一声:真是一群乡野村夫。
有人端上了一碗白粥,几个馒头,一叠小菜放在了桌上,楚心悠一脸,冷下脸,这些是人吃的?
见敏之端起了白粥,平静的喝了起来,她更加不满:“这些东西是给人吃的?”
众人错愕,随即脸色变得不好,见楚心然的目光变得怒了起来。
敏之轻声说道:“楚小姐,我们大家每日都说是吃这些食物,有何不妥之处?”
楚心然连筷子都不想动一下,这些东西她在京城的时候见过,一群路边的乞丐,为了一个馒头打了起来,她的身份高贵怎会吃这样下等的食物。
“我是不会吃的。”她是不会吃这种东西的,看着就觉得恶心。
敏之劝道:“今日你不吃,便要等到明日,楚小姐这等娇贵之躯怕是撑不到那个时候。”
另外一个尼姑见到,本就不满楚心然惺惺作态,高高在上的样子:“敏之,她不愿意吃就算了。”
“你!”楚心然见一个面色不善的尼姑,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说着,根本就不把她放在眼里。
“你什么意思?”质问着对方。
那女子放下手中的饭碗,站起身直视着楚心然:“这里是陵城寺,你以为还是你的楚相府,先不说你不过是楚相府一个庶女,你在京城的名声早就败坏了,如今要不是在这里,你怕是早就没命了,别在这陵城寺摆着你小姐的身段,你这一辈子都别想再回京城做的你小姐!”
楚心然差一点就要上前与她打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我是楚相府的小姐,再怎么也比你们这群人强,我娘和爹爹会来接我的,到时候我第一个要杀的人便是你!”
女子便是毫不在意:“如今你都被弄到这陵城之地,楚相要是对你还有一丝怜悯也不会将你送到这个地方来,你以为你还有翻身的机会?”
说道楚心然的心里去了,是爹爹把她送到这穷乡僻壤之地,她见到了爹爹眼中的失望,来了这里,不会这一辈子都回不去了?
不,她不相信,还有娘亲,娘是兵部尚书的亲妹妹,一定会想办法把她带回京城的:“你等着!”
她起身离开,心中的愤怒难以平复,这种下作之人的地方,她才不愿与这些人呆在一起,直接回到了房内。
敏之摇头:“清宁,你这又是何苦?”
清宁收起了面上的张狂,低声道:“她不识抬举。”
过了许久,已经是夜深人静的时候。
楚心然捂住难受的腹部,今日都未进食,现在疼得难受,根本无法入睡。
最终不愿起身去求敏之,还是在难受中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