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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对于泱泱大国华夏民族来讲,春节是一年里最最重要的一个农历节气,这一天新旧年岁交替更新,合家团聚欢歌笑语,父慈子孝,祖孙戏乐,竟现文明儒雅的东方传统美德。

在外漂泊流浪的旅人,辛苦奔波急急赶回故里,在一年中最后的一天跟家人重逢。摸一摸老娘亲操劳多年的花白稀疏的头发,倾听老人家对自己的担忧。将久旷幽怨的妻子揽入怀里,替她拭去盼望喜悦的热泪。再把已经长大有些不认识自己的一双娇娃,用力抱在肩上,用满脸的胡茬扎他们又哭又笑的粉脸,那是种多么安逸的舒心和幸福。然后一家人团坐在年夜饭桌前,跟老慈父喝几杯辛辣呛喉的烈酒,眼泪满眶的细细讲述一年里只身在外的艰辛和不容易,那感觉就像一艘眼看要沉入海底的破船,终于驶入属于自己的避风港湾,只想好好的歇息慢慢的修整。

当然也有无人相聚的孤独浪子,他们最怕的却是这个日子。躲在一间又小又窄的客栈里,孤零零的躺在又硬又凉的破木板床上,听窗外的鞭炮噼啪作响,还有家家传来的推杯换盏,笑语阵阵,只能把被子使劲捂住自己的头耳,任凭眼泪一泻而出湿了一大片被褥。

也有例外就像李千山李大人,这些年来没有家口拖累孤身一人。他当然也很怕孤独寂寞,不过他可不想躲起来偷偷的哭泣,虽然有时会很思念远在千里之外的父母双亲,不过在没有出人投地光宗耀祖之前,他是不会去见二老的,所以更不会在旺起镇娶妻生子。里长大人自然有自己的方式来缓解,那就是来春香阁这种地方豪赌买醉,真个是今宵有酒今宵醉,哪管明日身何处,大年三十的一大早春香阁出了这档子事,他是很高兴的,应该说是异常的兴奋,他知道起码今天不用一个人过节了,所以查案的劲头也是十足高涨。

现在他的一双大环眼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一干赌鬼,仿佛他们都是风华绝代大美女,过了一会,李大人左右晃晃脖颈,慢条斯理的问“请问各位,昨夜谁见到死了的那个贩子上楼的”众赌徒面面相觑无人应声。

呆了片刻,李千山哼了声“怎么,都要在春香阁过年吗,老子这个烦躁啊,”说罢站起身来,挽袖撸胳膊看样子要发威,

终于有人战战兢兢回答'小的,小的知道“却是一个已经秃头小子。

里长看了看他,道”嗯,说罢,交代完就可以回家了'。

秃子赴前一步,作揖回答'昨晚李大人您老走了以后,我们几个跟他玩牌九,贩子坐庄,那一把坐在天门的胖爷压了五两雪花银,揭牌一看嘻嘻,前二点后三点,本是赔钱的牌,不过贩子,哈哈,哈哈哈“秃头已经笑得抬不身来。

里长兴趣勾了起来,眼睛整的老大:”怎样,怎样,快说贩子揭了把什么牌”。

秃子还是笑得前昂后合,说不出话来。李大人发觉自己有些失态,赶紧板住面孔,喝一声“别******笑了,快点说。”

秃子才刹住笑,吭哧憋肚道“谁知道贩子揭开牌一看,哈哈哈哈,竟然是一二开步走,哈哈哈,我的妈呀,可笑死我了,嘻嘻哈哈。。'

‘哈哈哈'李大人也忍不住笑,不过才笑了一句,赶快打住继续板着脸问”然后呢?“

'然后,然后贩子垂头丧气的摸摸怀里,就剩了点散碎银子,就说要去找个姑娘冲冲点气,然后就上楼去了'秃子好不容易把话说完。

'他上楼时是什么时辰“李大人接着问。

赌徒们经过秃子的一阵笑,都放松下来七嘴八舌说道”应该是子时末“

”不对不对,我觉得是好到丑时三刻了“

”你俩说的都不对,应该是刚到子时“

”胡说八道,那时里长大人还没走呢,照你这么说,里长大人也看见他上楼了?“

一阵闹哄哄李千山头都晕了,他摆手道”好了好了,“可是声音被争吵压了下去,没人听见,越叫嚷声越大,眼瞅着要打起来。里长把拳头往桌上一拍,大吼一声”停。“霎时满场鸦雀无声。边上的迎宾公子含笑不语,里长道”我昨个是子时三刻走的,当时贩子接着我坐庄,那么贩子应该是子时末以后上的楼,那么,你等有人发现什么异常吗?'

正在此时,一个病怏怏的中年汉子从外面走了进来,到他跟前施礼问候“见过李大人。”

李大人斜了他一眼,讥讽一句“在哪个狗窝钻出来的,让大人等了这么久。”

那人便是旺起镇上的仵作,此刻他陪着笑,小心的回禀“望大人赎罪,小的本是要回老家过年的,偏偏昨晚多喝了几杯,今个有些晚,我正要起身下床,小翠,不,那个我内人纠缠与我,所以所以,就。正好大人派去找我的人赶到,才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小的不敢怠慢就赶了过来,半路遇到公子去报案的人,我赶紧拦住才来的有些晚。'

里长才懒得问他那些风流烂事,不过听他说拦住去报案的,赶紧问“你不让报案却是为何啊”?

仵作赶紧道“腊月二十七那天,在县上当差的小舅子来小人的家里看望我跟贱内,说县上从二十六就放假了,直到初八才办事,衙门里就留了一个值班的,我一想现在去报案也没人接,来回耽误功夫,所以就私自做主给拦下了“李大人点点头。

“尸体在二楼,你带工具做个剖解吧'大人吩咐。

'是“仵作抬腿就往楼上走。

”慢着。'迎宾公子跨前一步,李大人诧异的望着他。

'李大人,咱们可是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吧?“迎宾公子直视着他。

李千山更为不解,”有话你就快点说,打什么哑谜'他有些不耐。

李大人,本公子这地方虽然简陋些,不过这还不是验尸的地方吧,你让仵作在这把个尸首割的七零八落,到处是血,那还有人来这春香阁光顾吗?这岂不是要断了我的生财之道,所以请大人三思。'说罢,一恭到底。

里长冷笑“迎宾,你要妨碍本大人办案吗?这是公事,见不得半点私情,对不住了,仵作赶紧做事“他正色喝道。

仵作抬脚就上,忽然觉得手里多了块带着体温沉甸甸的物件,他看了一眼站在旁边正向他抛媚眼的狐狸眼女子,正好在他的手背扭了一下,当然是心知肚明,咚咚咚跑上楼去钻进两重天,转眼又走了出来,在楼上道“大人,属下做不了事,”

李大人疑惑问“怎么回事?“

”室内光线太暗,再说尸体卧于床上,施展不开,所以还是搬回公舍较为妥当。'仵作回答。

里长看了一眼眼角含笑的迎宾,也是无可奈何,'好吧,看在老板经营也不容易的份上,就。。“他转对公子讲”那就拉回去吧,迎宾你想法子弄一辆大车帮着运走,这事能办到吗?“

公子笑眯眯答应”大人给这么大面子,本公子当然要尽犬马之劳了,请大人勿要操心。'说罢就安排仆人办理去了。

李大人见再没什么线索可查,县上的先下又不办事,自恃也只能等到过完年再说了,于是吩咐在场的人都登记在册,包括先前通知的前一晚已经回家客人都等过完年一块处理问询,仵作跟随尸体回公馆不提。

里长抬腿要走,迎宾叫住“大人,回去也是一个人,不如就留在此处我二人一块过个年吧。起码此处美酒管够,美人管瞧,你看如何?'

’李大人想想也是,此时公事已告一段落,就在此处大醉一场又有何妨,也就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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