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草长莺飞。
赶巧昨儿降下了一场细雨,整个安南城都好似戴了朦胧面纱,直教人提不起劲儿。
“王爷,宫里头把人给谴送来了,正在府外候着呢。”王管家俯首道。
“嗯,按规矩办吧。”只见榻上人手持书卷,眼皮都不曾抬起说完便不耐地挥手示意。
“是”管家知晓自家王爷脾性,也不多话就离开了。
成王府外一少年,长身玉立,神色倔强,只抬头望了望高处牌匾。
往后,也不知何时方能离开了。
待少年随下人去了,随行小厮方来作揖道“见过王管事”,接着询问,“王爷可曾吩咐什么?”
王管事瞟了一眼小厮只道:“王爷只道平常安排,不曾吩咐其他。”小厮见他不愿多说的模样,本身也无银钱打点,只好作罢,跟上少年去了住处。
悠然居内,成王皱眉抚首看着桌上的宗卷,一时半会儿也不知晓该如何便唤来管家问道:“那后吴皇子如何?”
王管事抬眼回道:“按规矩应当分个园里做奴才,可送人来的管事却又嘱咐不可太过刻薄了,奴才便先安排了住处再请示王爷。”说完又低下头听吩咐道。
“那……便差来本王这里负责……负责伴读,整理书房罢了,就从明日起吧。”成王垂眸吩咐完便退了下人,又一边拿了书卧榻沉寂了。
屋里冷清,只有那一个喘气儿的,又不曾闭窗,越发冷寂,心字香缓缓烧着,袅袅不明,氤氲了整间屋子。
刚进府的少年进了下人安排的屋,后面跟着小厮,刚要抬袖抚扫凳子上的灰尘,后面小厮即刻上前边用袖子擦拭边道:“九皇子快些歇着,此等事奴才来做便可。”唯恐累了自家主子。
听罢少年道:“我早已不是什么皇子,而今已是庶民,往后切不可在外如此了。”说罢就近坐下,环视屋子,眸子里虽无希冀却也不见颓靡之色。
“是。”小厮眉眼低垂纠结不止得回答道,望见主子发呆的模样以为他是暗自担心,又掩了门窗,便捧着笑脸劝说“进王府前,我早早儿打听过,听说这成王是安南城里脾性最散漫的了,从不见他发脾气,又饱读诗书,城里给起了个雅称——温雅纨绔。”
闻言少年细眉轻蹙,不解道:“既有温雅,何来纨绔之说?”
小厮又道:“这王爷虽受先皇赐名,却是个闲散人,向来世间玩乐从不少他,府中支出也是日渐紧缩,如何不当这纨绔?”
原来如此。
少年这般想着,听得门吱呀一声,方抬头便见王管事进来了。
王管事面带微笑道:“王爷吩咐公子明儿个起给王爷陪读,也收拾着书房。”
“除此便没了?”少年惊异,说这王爷再闲散,也过于闲散了,又转念一想,也随了那位的意愿,便不多问了。
王管事传完话便退了,心想自家主子怕是烦恼透了,也就顺了意,同别人送的金玉翡翠似得一道随意搁置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