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茹两周年的忌日到了,亲朋好友纷纷前来纪念。老胡出差在外没有赶上纪念仪式,晚上一回到北京就连忙来看望老朋友谭阅之。
差不多大半年没有见面了,平时各忙各的,只通电话却难得见面。今天见到老胡,谭阅之非常高兴,一定要一起喝一杯好好叙叙。谭阅之叫了外卖,并拿出珍藏已久的好酒。
老胡是东北人,酒量惊人。谭阅之也有些酒量,但是他一般不喝酒,今天见到了老胡,谭阅之给自己也倒上一杯。俩人边喝边东拉西扯聊起来。
喝了两杯,老胡突然感到奇怪:“哎哎,你家沈兰呢?”老胡是唯一一个知道沈兰和谭阅之事情的人,这时候在家里没有看到沈兰,有些奇怪。
“回家了。”谭阅之皱皱眉头答道。
“噢!哎,这杨茹已经走了两年了,你和沈兰也该结婚了。什么时候办事啊?”老胡眯着眼睛看着谭阅之。
“办什么事啊,人都走了。”提起沈兰,谭阅之心里一阵抽搐。
“什么意思?”老胡一时没有明白。
“什么什么意思,走了就是走了的意思。”
“你是说她不来了?不会吧!”老胡不相信。
“不来了!”谭阅之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不来了?也是啊,想想人家一个女同志,不结婚住这就是不自在,涉嫌非法同居。赶快结婚吧,结了婚怎么住都名正言顺了。你一个人也不行啊!”对老朋友,老胡很关心。
“你怎么不明白啊,人已经走了,我和谁结婚啊!”谭阅之有些不耐烦了。
“我就是不明白!你们不是已经住在一起了吗?你想干什么,始乱终弃?”老胡睁着质疑的眼睛。
“什么始乱终弃,你怎么这么想我!她开始的时候在招待所住,后来天冷了,我硬留她才在我这住了两个月。年初她说是要回家过年就回去了!”谭阅之又一饮而尽。
“那,两个月也足够了,生米完全可以熬成粥了,人都能造出来了。你们就没有发生点什么?”老胡放下了筷子,压低声音很神秘的问。
“发生什么?你想发生什么?”谭阅之很奇怪的质问老胡。
“那样一个美女就在你身边,你们就没有,就没有……”
“你胡说什么啊,杨茹刚走我就寻欢作乐去,我还是人呐?沈兰也不是那样的人啊。”也许是喝了两杯酒,谭阅之的脸一下红起来。
“哈哈,哈哈,谭阅之,好一个正人君子!”老胡哈哈大笑起来。
笑了一会儿,老胡又问:“那你有没有和沈兰说好,什么时候娶她?”
“唉,那时候我也没有想好。她只是说要回家过年,谁知道一回去就不再来了。”谭阅之无奈的叹口气。
“你就没有去找她?”
“找了,两个多月前不是去了么,可是说什么她也不愿再来了。”谭阅之很无奈地摇着头。
“那你就放弃了?你追啊!”
“人家都说了要我找一个‘新嫂子’,我还追什么?”
“你是说……你们分手了?开什么玩笑?”老胡睁大眼睛看着谭阅之,觉得他是在开玩笑。
“我没事拿自己开玩笑,我有病?真分了,都两个多月了。”谭阅之又给自己倒上一杯酒。
“沈兰那么爱你,怎么可能舍得你?不可能,不可能。”老胡的头摇得像拨浪鼓。知道真相的老胡,真不相信他们会分手。
“没有什么不可能,彻底分了。她有个同学和她经常在一起!”谭阅之又端起了酒杯。
“我明白了,你不爱她!那时候你们俩订婚,只是为了安慰杨茹而演戏,是吧?”老胡点着头,一副非常了然的神情。
“谁说的!不爱她我会一天一个电话?不爱她我会去找她?”谭阅之瞪着眼睛为自己辩白。
“天天打电话,你都给人家说什么了?说你爱她?”
“那倒没有说过,电话里怎么说。我担心她有什么困难,还怕她受什么委屈。”谭阅之心缩成了一团。
“谭阅之,你欠沈兰一句话你知道吗?你欠她三个字:我爱你!你不说,你要人家沈兰怎么办?人家都住你家了,你连一个态度都没有,你让人家一个女同志怎么办!”老胡彻底明白了,他不客气的大声的斥责谭阅之。
“我那时候不是没有想好吗!再说我们不是有婚约吗?”
“这婚约是谁给你们约定的?是杨茹,是你前妻!你什么态度?你爱不爱人家,不应该对沈兰表明你的态度吗?你不爱人家,人家凭什么嫁给你!你可以听杨茹的,沈兰也要听杨茹的?人家沈兰那么优秀,不愁找不到爱她的人,偏要在你这棵歪脖树上吊死啊!”都说旁观者清,老胡一眼就看到了问题的实质。
“你客气点嘛!”听老胡说的那么一针见血,谭阅之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了。
“她那个同学怎么回事?”老胡喝了口酒,又想起一个问题。
“她的一个高中同学,高大帅气有实力。仔细想想,沈兰和他在一起比和我在一起强多了。一个演员整天不着家,谁嫁给我不得忍受孤独和寂寞啊?还乱传什么绯闻,做我的老婆承受的压力也太多了。我不想再打扰她,只要她能幸福。”谭阅之的舌头有点短了,呜呜啦啦的说。
“挺有自知之明!这么说沈兰找到了自己的如意郎君,那就祝福她呗!”老胡也给自己倒了杯酒。
“祝福她、祝福她!可我心里难受,我一想他们在一起,在一起……我就难受!”谭阅之说着,眼圈红了。
“谭阅之,你活该!多好一老婆,你拱手让人了。人家沈兰多爱你啊。多聪明、多清高的一个人,为了你不顾自己的名声,不怕背负第三者的骂名。都这样了,你都无动于衷,你对得起人家吗?你辜负了沈兰、辜负了杨茹,辜负了两个爱你的女人!”
“对不起,是对不起她!可我那时候还没有忘记杨茹,怎么娶她?你别说了,我都难受死了,我们都八十九天没有联系了,连个电话都没有。完了,我们完了……”也许是酒精的作用,谭阅之眼睛红红的含着眼泪央求着。
见他这样,老胡也难受起来,这个冷血动物,老婆去世时当着人也没有流过泪,看样子真是难受了!“别难过了,遇到好的再找呗。”
“不,我不找了,我再也不结婚了。”
“你这家伙也不知哪来的福,有这么好的女人爱你,不知道珍惜。”想再说几句安慰的话,却只见谭阅之一头栽在餐桌上,再也不动了。
“老谭,老谭!”任凭老胡怎么喊,谭阅之也不答应他了。
老胡拿起酒瓶往酒杯里倒酒,什么也没倒出来。“啊,老谭,你喝完了!你请我喝酒,你自己喝完了,你这家伙!”
这瓶酒,谭阅之足足喝有八两。
多亏老胡是个东北大汉,他把谭阅之连拽带抱弄到沙发上,找来被子给他盖上,正要转身离开,只见谭阅之难受的起身要吐,他只好又折回来:“不行,这家伙从没有喝过这么多酒,万一有什么事情就麻烦了,弄到医院醒醒酒吧。”
老胡到各屋转转,找来了一个带轮子的椅子,想把谭阅之弄到椅子上推到医院去。他抱着谭阅之往椅子上放,他一放,轮椅往后一滑,又一放又一滑,都转了半个屋子了,也没有把谭阅之放到椅子上。
抱着个人事不省的人折腾半天,老胡累的直喘粗气。歇了一会儿,他想了一个办法,将椅子抵着沙发,才把谭阅之抱到轮椅上。
谭阅之醉的太厉害了,坐不住,他又翻箱倒柜的找出一盘胶带,把谭阅之捆在了椅子上。刚要推着椅子走,却越看越不像话,怎么像是绑架呀,推出去别人会不会把自己当作绑匪啊?老胡转了转脑子,又找出一个谭阅之外孙用的小毛毯,盖在谭阅之的身上,这才满意的推着谭阅之出了门。
多亏谭阅之不省人事,不然一贯有着绅士风度、以军人英姿示人、以谦谦君子自喻的谭阅之知道自己如此狼狈,非得把地球刨一洞,钻进去不可。
把谭阅之推进社区医院,让医生看过并扎上点滴,老胡又给谭阅之的女儿谭冉打了个电话。
谭冉很快就赶到了。看到正在打点滴的父亲,谭冉的眼睛湿润了。
“别难过,你爸就是喝多了。”老胡连忙安慰谭冉。
“可是我爸从来没有喝多过。”谭冉更加担忧了。
“知道这次为什么会喝多吗?”
“为什么?”
“失恋了!”老胡神秘的眨眨眼。
“我给阿姨打过电话,阿姨的想法我是知道的。我没敢跟我爸说,我怕他受不了。”
“你爸太爱你妈了,他还活在过去,有些话可能没有和你阿姨说清楚。他们俩要真是分了,你爸以后怎么办?你可得考虑考虑啊。”
“我婆婆给我爸介绍过一个阿姨,我爸根本就不理会。”
“其实你这沈阿姨确实不错,那么有才华,那么善良,谁娶到她谁享福啊!还记得初次见你沈阿姨的时候,我是和你妈一起见的她。第一眼我就觉她是一个极其聪明,能透过一个人的肉体看到他的灵魂的人。她看透了你爸的心思,她不愿你爸夹在她和你妈之间为难。她爱你爸啊!她现在不知道该怎样的难过呢。”
谭冉点点头:“是,胡叔叔。阿姨在我家的时候,把我爸照顾的特别好。我觉得沈阿姨非常牵挂我爸,我爸对沈阿姨也有感情,也很信任她。可是为什么走到了这一步呢?我非常担心我爸,我很希望他们在一起。我很忙,很多时候顾不了我爸。”
“是啊,这两个有缘人就这么分了怪可惜的。要不咱帮帮他们?”
“怎么帮?”
老胡看看床上躺着的谭阅之,转动了一下眼珠,神秘地笑了笑。
看到胡叔叔的样子,谭冉笑了。她知道胡叔叔已经有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