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他说不走了？”小笠次郎不敢相信。
“他是这么说的，还说……”
“还说什么？”
“还说让我打电话告诉你一下，他不走了。”
“八嘎！”
砰！电话从小笠次郎手里飞出去，一下子撞在墙壁上，碎得七零八落。
这不是挑衅什么是挑衅？叶如峰根本就没把他当回事儿嘛！这不等于直接指着他小笠次郎的鼻子说：我不走了。
“没用的东西。”一墙之隔的病房里，小笠野夫听见声音叹了口气，剧烈咳嗽起来。
生了这么沉不住气的儿子，是鬼都得再给气死一回吧。
肺部的肿瘤已经转移到全身，他经常陷入昏迷。昏迷的时候反而是解脱，不用为还要活下去的蠢货担心，每次清醒的时候，看见他的傻儿子，小笠野夫立刻死的心都有了。
“不是他没用。”林萧很公正地替小笠次郎开脱道，“没人是叶如峰的对手。”
“你也不行？萧萧，我和你父亲有过一面之缘，我知道你从小就很聪明。”小笠野夫有点儿绝望，闭上眼睛。
林萧的神情微微动容：“我哥也死在叶如峰手上。要和他做敌人，就要做好输的准备。”
小笠野夫脸上的肌肉抽动：“我已经做好输的准备了。”
“那你现在得做好另一个准备。”
“什么准备？”
“活到你输到头的时候，到了那时候你就彻底赢了。”
小笠次郎不信这个邪了，掏出另一部手机，拨通了出入境管理局的电话。
“我是小笠次郎……”
他正要说话，啪，对方竟然就把电话挂掉了。
在出入境管理局，大腹便便的大冢刚挂断电话，立刻用内线打给秘书。
“通知所有人，今天一律不准接小笠家族任何人的电话！别问为什么，想继续干下去的话就按照我说的做。”
短短几个小时，整个东京的相关单位都收到了一条秘信。
不要接小笠公馆的任何电话。其实就是小笠次郎的电话而已。
小笠野夫的贴身秘书尾田什么都没干，也没和小笠家族真正的盟友联系。
没有小笠野夫出面，只是小笠次郎这样的平头小辈，根本驱使不动任何人。
“八嘎！”半个小时候，小笠次郎摔掉了第二部手机。
……
“少爷。”千本长隆推开办公室的门走进来，将一本资料放在办公桌上。
办公桌后高大的老板椅转过来，消瘦的青年陷在老板椅中，病态而疲惫，好像生了什么不治之症似的。
“名单都在这里。”日向五郎一转过来，千本长隆自觉地退后一步。
做一个下人，或者说仆人，最重要的就是对主人绝对恭敬。
靠近尊贵的主人半米之内是很失礼的。
翻开资料本，里面只有单薄的一张白纸，日向五郎扫了一眼，就扔在一边。
“我该死。”日向五郎还什么都没说，千本长隆就九十度鞠躬致歉。
没有收集到让主人满意的情报，是下人的失误。
作为一条有用的狗，必须每次都叼回猎物。
阳光照在日向五郎病态的脸上，照不开他那垂死的病容。
把玩着一只钢笔，日向五郎笑着摇头：“不怪你，小笠野夫太狡猾了。”
日向五郎又转过身去，看着背后大飘窗外空旷的东京，现在还是早晨，雾气朦胧，大楼隐藏在雾气之中，就像沉睡的怪物一样。
其实东京，不，倭国，隐藏的怪物又何止一个两个？
“事到如今，小笠野夫也不肯泄露出自己真正的党羽。看来人快死了，胆子就变小了，做事也变得小心了。”日向五郎眯起眼睛。
千本长隆低着头不敢插嘴。
日向五郎不看千本长隆，怪声怪气地说道：“要是平时，我一定会处罚你……”
“那是我应受的出发。”千本长隆扑通跪了下来。
日向五郎嘿嘿一笑，转过来，用鞋尖抬起他的下巴，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但是这次就不了，因为这次的对手太强了。”
“小笠野夫？还是服部主持？”千本长隆一愣。
这两个人怎么能算强呢？和主人比起来，这两人只能算是草芥罢了。
为人数十载，千本长隆从没见过任何人能在智力上超过主人日向五郎。他简直就像上帝制造的最优秀的人类样品，因为太优秀了，所以才身体不好——必须有些缺憾。
“都不是。”日向五郎用鞋面踢踢他的脸，“记住了，他现在是小笠的敌人，是服部的敌人，最后会变成我们的敌人，他是叶如峰。”
叶如峰伸了个懒腰，酒店大厅里热闹得不行，许多人都盯着低头吃早饭的华国代表队，看猴戏一样。
华国许多人还不知道，他们今天不用离开倭国。
一来是方栋梁不确定叶如峰有多少把握，就没有把叶如峰的话提前告诉大家。
二来反正比赛都输了，再留下来一天也没意思。
胖子黑着脸，很不爽。
“妈的，真想揍他们一顿！”
“想揍就去走呗，反正咱们下午就要走了。”方木煽风点火道。
胖子一拍筷子：“木头，你这话怎么这么有道理？我都想不到反驳的理由。”
“动手不动手？”
“不打是孙子！”
“你俩给我安分一点。”叶如峰扫了二人一眼，放下筷子说，“干嘛？你们俩人打得过那么多人啊。”
胖子憋屈得很：“叶哥，不打我这心里真的熬不住，太不痛快了。”
“打个屁。”叶如峰一手给一人一个脑镚儿，“要揍也要在中西医大赛的赛场上揍他，要赢也要在赛场上赢他们。”
“我们都被淘汰了，明年再参赛也没我们什么事儿了。”方木敲敲桌子提醒叶如峰，不趁这个时候快意恩仇，可就没机会了。
“谁说我们被淘汰了？”叶如峰很认真地问。
胖子一愣：“叶哥，你是不是傻了？我们已经被淘汰了吧。”
“哦，即使被淘汰了，那不是还有复活赛么？咱们在复活回去不就行了。”叶如峰笑着说道。
话音一落，方木就摸了摸他的额头：“叶哥你不是发烧了吧，哪儿有什么复活赛？”
叶如峰火了，一拍桌子笑骂：“又被淘汰了，又不准有复活赛，你们还给不给倭国组委会留条路走，他们还能用什么借口把我们请回去？”
胖子和方木对视了一眼，心口狂跳。
胖子舔了舔嘴唇，试探性地问：“叶哥，是我聋了，还是你疯了？”
方木更直接，竖起一根手指，在叶如峰面前晃了晃：“叶哥，这是几？”
一巴掌拍掉他的手指，叶如峰笑骂：“你们俩个才疯了，等着吧，倭国组委会会把我们请回去参赛的。”
他这句话声音不小，许多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大部分人心里的想法都和方木差不多，叶如峰疯了。
“倭国会请我们回去？”
“真的假的？那我们今天还用走么？”
“叶如峰疯了吧。”
“可是我觉得他总是有办法，说不定是真的呢。”
“卧槽，那就太牛逼了，我们还有希望啊？！”
早餐大厅顿时热闹起来，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艾佳嘉心跳都快超八十迈了，昨天叶如峰说他还不敢相信，可是现在叶如峰又说，难道是真的？
“叶如峰又来吹牛了吧。”
“以前还吹自己是什么神医，不是第一轮比赛就被淘汰了。”
叶如峰没理会他们，扭头对方木说：“你们不信？只要再等五个小时，看看过了中午有没有人来赶我们走就是了。”
昨天倭国组委会和出入境的人不一会儿就来下离境通知，好像赶叫花子似的。
要是真如叶如峰所说，没人来赶他们走了，那说不定复活比赛也是真的！
世间什么东西最宝贵？
希望。
什么东西最痛苦？
绝望。
一个简简单单的复赛的希望，已经把华国代表队里每个人心里的火都燎起来了。
他们确实不是太相信叶如峰的话，可为了这个希望，他们愿意再等等，说不定是真的呢？
在外人看来，叶如峰好像并不太在意比赛，也不在乎输赢。但这场比赛不是他一个人的比赛，让他退赛可以，但让整个华国队蒙羞而走，那不可能！
这是他的底线。
杜海可以欺骗他，但想伤害秦慕和方木就不行，被叶如峰连老底都抄掉了。
林帆一直视他为敌可以，但绑架谭晓晓和唐可儿，叶如峰就必须折断他的双手。
别人可以侮辱他，可以欺负他叶如峰，但不能试图欺负他的朋友队友，更不能侮辱华国。
他可以让服部暗照操作，只让他自己留在倭国，一直到完成任务为止，这样或许轻松多了。
但他不能，为了代表队队友的未来，华国的荣誉，他必须逆转乾坤！
所以，听到大家激动的议论声时，叶如峰猛然站起来。
他狼一样的视线扫视着在场所有人，这一刻，华国代表队众人都忍不住仰望他。
像狼群仰望头狼，仰望首领。
叶如峰只轻描淡写地说了三个字：“等着吧。”
在另一边的大厦里，日向五郎疲惫的眼睛睁开一条缝，问跪在地上的千本长隆：“你说我要不要帮叶如峰重新复赛？”
千本长隆很不理解：“为什么要帮助我们的敌人？”
“也是，叶如峰一定有能力解决这件事。那我们就不要多操心了，拭目以待，准备看好戏就可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