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人身后的笑天听到如云喊出她的名字,心中亦是一颤,傲天剑“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白灵右手握住枪杆,企图把枪尖从身体中拔出来,如云一见,赶忙阻止道:“不要……你这样会死的……如果不拔出它的话,也许还有人能救得了你……”
白灵漠然一笑,淡淡地道:“云哥,你不要哄我了,我知道噬神枪的作用,被它刺中,生机会渐渐的远离身体,即使是小小的伤口也是必死无疑的。如果寒无心还在修真界的话,也许他还能救我一命,可惜此刻的他……连自己的性命都无法保障,又如何还能救……救我呢?”
当她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已经有些气喘了,如云知道,那是噬神枪在缓缓的剥离她的生命,他多么想把枪尖拔出来,可是他又不敢这么做,生怕一拔出枪尖,白灵就永远地离他而去。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闷哼,然后看到一片鲜血飞溅,竟是白灵把枪尖从身体中拔了出来。她的脸色一片煞白,身体也随之不停的摇晃起来,如云赶忙掠上前去,把她揽在了怀里。
看着如云那伤痛,悔恨的面庞,白灵心下一阵歉然,她轻轻咳嗽了几声,道:“云哥,你也不要太难过了,生死有命,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你一定要怪的话,就怪我太过任性吧。”
如云把脸贴在她的柔发上,摇头道:“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白灵轻轻摇了摇头,倔强地道:“不,我的时间……不多了,我要把话说完。”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使自己的身子立正了些,然后转了过头,对着笑天道:“袁公子,请你过来些,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笑天心中也是异常痛苦,他望着白灵那苍白的面庞,哽咽地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我都听着呢!”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白灵面前。
白灵喘了几口气后,断断续续地道:“袁公子,虽然……到现在我也……没有想起你究竟是谁,但是……我相信……你一定是我和云哥最重要的人,所以……所以我不能让你们自相残杀……”咳嗽了几声,她接着道:“袁公子,请你原谅……我们的自私,云哥他是为了我……才与你决斗的,我们……不想在师父在阴影下生活,才不得不答应……师父的请求的。”
笑天痛苦地摇头道:“我从来没有责怪过你们,要怪的话,也只怪你们那狠心毒辣的师父。”
白灵的脸上突然露出一片红晕,红的就仿佛那夕阳映照下的晚霞,她开心地笑道:“能听到你这样说,我就是现在死了也很开心了。”
此刻,如云的脸上早已被泪水所盖满,他高声叫道:“不许胡说,你是不会死的,你看,你已经渐渐好起来了,连说话都不停顿了呢。”
望着白灵的面庞,笑天深深的明白,此刻的她只是回光返照而已,她的生命已经到了最后的尽头了。他叹了口气,悄然转了过头,不忍在看这离别的一幕。
白灵轻轻的依偎在如云的胸前,梦呓般的道:“云哥,真的很抱歉,我不能和你一起去隐居了……”说着说着,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甚至已听不出她说的什么了。
如云一边听着,一边轻轻的摇头,然而他还没有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便感觉自己怀中的白灵一轻,竟缓缓的向下沉去。他死命的抱着她,不敢有一丝的放松,生怕白灵掉在了地上,便永远都无法站起来了,然而他这样的做法,却也无法唤回白灵那已经沉睡的心灵。
渐渐地,他仿佛也明白了这一点,眼泪又无声的流了下来,此刻,他没有大闹,没有喊叫,只有一颗残破的心灵,在缓缓地滴血,只有一双无神的眼睛,在默默的流泪……笑天本以为如云会哭,会闹,然而他却没有听到一丝的声响,这不由使他奇怪地转过了头,发现了如云那黯淡无光的眼睛,与缓缓流淌的泪水,他心痛地道:“如云,如果你想哭,就放声地哭出来吧,这样很伤身体的。”
听到笑天的声音,如云突然停止了流泪,无神的眼睛中亦放出了仇恨的光芒,他猛的抬起了头,对着笑天恨声道:“都是因为你……灵儿都是因为救你才会死的,你就为她偿命吧!”说完,他右手一推,噬神枪迅速的刺向了笑天。
这一枪的速度虽然很快,但与刚才的“流星枪”根本无法相比,笑天甚至轻轻一拧身,便能避了过去,然而他却呆呆地站在原地,任那黑色的枪尖一寸寸扎入了自己的胸膛。
本是如云发泄怒火的一枪,却没想到偏偏刺中了笑天,他一手揽着白灵的尸身,一手握着枪杆,怔怔地道:“你……你为什么不闪避……”
笑天苦笑道:“我闪避……我还有闪避的理由吗,你说的一点都没错,是我害死了白灵,是我害死了自己最重要的朋友,我应该拿自己的性命来偿还……”
边说着,他边狠狠地拔出了自己胸口中的枪尖,大量的鲜血亦随着喷涌而出,溅在了如云的脸上,手上,把他的全身都染成了一片血红。
如云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然后在他的脑海中产生了一幅奇怪的画面,那是在一个幽静美丽的山谷中,在一个花香鸟语的草丛中,一个颇为淘气的孩子躺在杂草上,翘着二郎腿,在望着天上的一只风筝与一只小鸟。
他一手摸着鼻子,一手指着那风筝道:“别看你现在高高的飞着,早晚还不是被人给拉下来,有什么自由可言,还不如那小小的鸟儿,它虽然没有你那漂亮的外表,但起码比你自由多了,想到哪里就到哪里。”
说完之后,他竟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忿忿不平的把身边的青草拔了起来,可见他竟把那风筝比作了自己。
就在此时,一个面容俊朗,年纪与他相仿的男孩子走了过来,他边走边摇头道:“就知道你会在这里,难道让你好好的上一天课都如此困难吗?”
那淘气的孩子把一株狗尾草夹在自己的鼻子上,含糊地道:“你根本不知道,在学堂中坐着是多么难受的一件事,哪有在这里看着天空,幻想自己的未来有趣。”
俊俏的男孩坐在了他的身边,托着下腮,道:“有趣是有趣啊,不过你要是再不回去就无趣了,梅老父子一定会狠狠地打你的手心的。”
提到打手心,他的脸色一变,干笑道:“如云,你竟提这些无聊的事做什么,我们不如去河边摸螃蟹去,那多有意思啊。”
如云皱了皱眉,道:“我也想去啊,可现在是上课的时间,梅老夫子是让我来叫你回去的,不是让我出来和你一起玩的。”
那淘气的孩子一听话中还有转机,赶忙又道:“你怎么净说那个‘朽木不可雕’的老家伙,他有什么好说的,还是摸螃蟹有意思,如果摸的多的话,回家还能美美的吃上一顿,你说是不是啊,如云?”
如云点了点头,道:“话是没错,可是……”
淘气的孩子哼了一声,不屑地道:“别可是了,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敢去了,你不是怕逃课,而是怕被螃蟹夹伤了你那嫩嫩的小手。”
如云只觉一股不平之气涌了上来,使他怒吼道:“你别这么看不起人好不好,我会怕那小小的螃蟹?”
淘气的孩子淡淡一笑,道:“不怕,不怕你干嘛急着回去?我看你啊,本来就是个胆小鬼,只是不好意思承认罢了。”
如云怒道:“既然你这么说,那就让我们去捉捉看,谁捉的少,谁就是胆小鬼。”
那淘气的孩子得意地一笑,道:“这可是你向我挑战的,不是我硬要拉你去的,如果你输了,可不准哭鼻子哦!”
如云冷哼道:“谁哭鼻子还不一定呢!”
于是两人就跑到了被青草围绕的小溪旁,开始专心致志地摸起螃蟹来。
开心的时间总是过得这么快,两人茫然不知正午的接近,此时,一个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走了过来,她望着专心比赛的二人,微笑道:“你们倒真是好兴致呀,竟在这里捉起螃蟹来了。”
听到她的声音,二人齐齐地抬起头,又齐声笑道:“白灵,你怎么来了?”
白灵指了指半空中的太阳,笑道:“现在都已经下课了,我为什么不能来?”
二人一怔,呆呆地道:“下课?怎么这么快?”
白灵摇了摇头,道:“你们啊,是玩晕头了吧,我的肚子都饿的咕咕叫了,还说快?”顿了一顿,她接着道:“好了,快和我一起回去吃饭吧,下午好去上课。”
提起上课,两人似乎又想到了梅老夫子的戒尺,呆呆地站在了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轻轻叹了口气,白灵望着如云道:“你啊,梅老夫子是叫你把笑天叫回去的,可你倒好,竟然陪他一起玩到了中午,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