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天苦笑了一声,道:“我还有一件事想问你,你说我料到了你师父的计划,提前把门下调遣了出去,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云一听,大笑道:“袁笑天,你门下的那些女弟子究竟在哪里,我一点都不想知道,你也没必要在这里和我装蒜……”
笑天截口道:“装什么蒜,我门下那些弟子在哪里,我自己都不知道,你根本就不明白我此刻的心情!”
如云望着笑天的面庞,渐渐地,他脸上的嘲笑变成了疑虑,他怀疑的道:“难道你门下的那些弟子真不是你调遣出去的?”
笑天苦笑道:“我还以为是你们把她们抓去了呢,又怎会是我调遣出去的?”
如云奇怪地道:“如果不是你把她们调遣了出去,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呢?难道素女宫数百名弟子就这样凭空消失了不成?”
笑天低下了头,开始凝神思考起来,然而过了半晌,仍然没有想出一点的头绪,此时,只闻如云又道:“你门下的事情已经与我没有丝毫的关系了,我也不想再过多的考虑,现在我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杀了你,以换取自己的自由,而你也应该拿出自己的全力,以应付我们之间的决斗,否则让我杀掉一个毫不反抗的人,真是无趣的很。”
笑天此刻的心情异常苦闷,他既在为自己门下的那些女弟子担心,又在为玉虚子的死而伤心,还在为自己的际遇而寒心着,他深切的明白,自己与如云很可能要在这场决斗死掉一个,然而他宁愿自己去死,也不想整日地活在痛苦之中。他心中默默地想,也许如云杀死自己后,能自由,幸福地活下去,那么自己的死也算是有价值了。
想通了这其中的关系,他缓缓地抬起了头,道:“你放心好了,我不会那么轻易地让你杀死的。”
他又把目光转到蒋玉如身上,笑道:“玉如,我不得不答应与如云决斗,有些事情是逃避不了的,但不管结果怎样,我都希望你能坚强的活下去。”
蒋玉如皱了皱秀眉,道:“笑天,我不想听那些,我只希望你能够打败他,就这么简单而已,否则你害死的就是两条人命。”
可是,她又怎么知道,如果笑天打败了如云,那么他害死的将是另两条人命,似乎命运的齿轮已经转到这里,并扭在了一起,再也解不开了。
笑天心下暗叹了一声,然后缓缓的祭出傲天剑,道:“如云,我们开始吧。”
如云点了点头,第一次对笑天露出了笑容,他微笑道:“很好,那就让我看看你的傲天决修炼到了什么程度,看看你是否还能将我打败吧!”
说完,他便在枪上附加了玄阴真元,噬神枪化做一道冰锥,狠狠的向笑天刺去。笑天右手一紧,傲天剑放出赤红的烈炎,向着如云反抄而去。
顷刻间,如云便被那烈炎包围在了中间,然而他却没有一点慌乱的意思,只是催动着真元力,企图突破笑天的这道反击。须臾,那烈炎中冒出了一丝蓝芒,然后蓝芒渐渐的扩大,最后终于又集结成一道冰锥,穿过了那烈炎的包围。
笑天淡淡一笑,似乎早已料到了这种局面,傲天剑轻轻一划,一道强大真元凝成的剑气向着如云直击而去。如云见到笑天的又一反击,依旧不改招式,噬神枪化成的冰锥猛的对向了那道剑气。
只听“啪啦”几声脆响,如云噬神枪上所凝结的冰锥尽数被震成了碎片,而与此同时,笑天所放出的剑气也消失无踪,两人竟在这硬碰硬的对决中不分上下。
如云右手轻轻一抹枪尖,笑道:“你的功夫进步了不少……”
笑天微笑道:“你也一样……”
如云又道:“下面我将用出自己的全力了,希望你还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如云双手握枪,道:“既然如此,那就让我们都拿出自己全部的力量,好好的拼杀一场,看看到底是谁先死吧!”
说完,也不待笑天回答,噬神枪便化出数十道影子,每道都夹杂着巨大的冰锥,向着笑天刺去。笑天猛提傲天真元,在自己的周身祭起一道火墙,抵抗着冰锥的侵入。
每一道枪影在触及火墙时,都发出“啪啪”的轻响,然后缓缓的停在火墙的周围,再也难以前进一步。如云冷笑一声,眼睛中放出冰蓝色的光芒,口中淡淡的吐出四个字“霜冻之击”,然后那数十道枪影变的一阵煞白,周围的温度亦随着降低了许多。
如云凝神归元,把真元力都用在了这一式的消耗上,根本无法顾及其他,所以此刻与笑天对峙的只有那早已凝结成寒冰的噬神枪,其他的枪影早已随着这一式的展开而消失无踪。
身在远处的蒋玉如突然感到一阵寒气袭来,竟不由打了个寒颤,想到自己离的这么远尚且如此,不禁为身在其中的笑天担忧起来。
在霜冻之击的侵袭下,笑天所祭起的火墙越来越小,最后都已缩到了自己的周身,与蒋玉如所使用的属性护盾一般大小了,而此刻的笑天,甚至已经感觉到了火墙外那极寒的温度,他咬了咬牙,放弃了对火墙的维持,然后挥舞起傲天剑,以自己全部的真元力迎击向如云直刺而入的噬神枪。
又是一阵脆响,又是一次冰与火的对撞,然后两人被同时震出去数尺,静静地望向了对方。然而这一次,他们什么都没有说,又运起自己的兵刃,向着对方攻去。
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最终,天色也黑了下来,然而他们依然没有放弃彼此的决斗,依然在冰与火的照耀下,全力的拼杀着。此时的他们,已经忘记了自己决斗的初衷,亦忘记了自己的生死,只为了决斗而决斗着。
隐仙山的夜空是如此的美丽,尤其是在这秋高气爽的日子里,虽则有一点凉意,但仍不失为观看夜空的好时机。这不,此刻正有一人在房顶上,望着那明亮的夜空发呆呢。
他一会儿望着最南的一颗星,叹了口气,一会儿又望着最北的一颗星,摇了摇头,最后他又望了房下仍在拼杀的笑天二人一眼,伤感地道:“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们的这一战,虽然令观者伤心,但却是天命使然,想避也避不开的,至于你们能不能渡过这一劫,就全看你们的造化了。”
说完之后,他又叹了口气,拂尘微抬,缓缓地消失在夜空之中。
法场上,一阵夜风吹来,吹拂起笑天二人的衣衫,然而他们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甚至连天色的变化都没有注意到,在他们的眼中,只有对方的影子,只有这无奈的拼杀,也只有在其中的一人倒下去后,另一人才会回到这残酷的现实中。
在击退了笑天的一次进攻后,如云轻笑了几声,身子忽然斜斜地往后飘了几尺,然后双手持住噬神枪,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定在了半空中。
笑天望着他那奇怪的架势,知道他要发动强力的攻击了,那次在天行城中,如云所用的绝寒枪法终结式,令笑天险险丧命在他的手中,此刻见到他又摆出一副古怪的样子,笑天心中竟生出了一种快感,一种将要摆脱这无奈拼杀的快感。
一阵凉风徐来,吹起了他那飘逸的长发,亦吹冷了他那继续拼杀的心,他呆呆的望着如云,等待着他那可以结束这一切的招式。
悠然间,如云的双眼精光大盛,整个人随着噬神枪化做了一道流光,以肉眼无法看清的速度袭向了笑天。
当笑天注意到这一切时,那流光已经掠到了他的身前,然而这一次面队死亡的威胁,他却并没有闭上眼睛,只是呆呆的望着身形已经模糊的如云,此刻的他,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在死前,能好好的看如云一眼,好好让他生活下去。
就在那道流光即将刺入笑天的身体时,他突然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以不比那流光稍慢的速度,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如云似乎也发现了这一异变,亦看清了那人的相貌,他惊呼了一声,用尽全部的真元来停止这一式的发动,然而他早已把自己的意念都集中在这一式之上,想停止又谈何容易,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泛着白光的黑色枪尖一点点的刺入那人的身体。
痛苦,悔恨,绝望,充满了如云的眼睛,此刻的他,恨不能倒转枪尖,狠狠地刺死自己,然而他却不能这么做,这么做只会加速那人的死亡。
只听那人甜甜地笑道:“云哥,你的这式‘流星枪’已经深得其中三味,足以傲视整个修真界了。”
如云全身都在颤抖着,目中也无声的滑下了几滴泪水,他颤声道:“灵儿,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