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领太监面色一寒:“怎么,你们还敢对我下手不成?”
三位禁军将领并不说话,只是虎视眈眈。
石子申亦是冷笑不语。
他倒不敢真的下手杀总领太监,也不过是吓一下对方,让对方知难而退。
至于之后总领太监是否会报复,他倒不放在心上。常乐乃是外邦人,总领太监与其勾结干涉朝臣政事,这本身便是国君难以接受的逆行,却反而是把柄,可以让他用来要挟总领太监。
见他们眼中杀机流露,总领太监冷哼一声,问石子申:“石大人,你这是非逼老奴出凌厉手段了?”
石子申冷冷说道:“请大公公让开,否则,本官便要依律行事了!”
“好个依律行事!”总领太监厉喝一声,探手入袖,抽出一个明黄帛卷来,高声说:“陛下有旨,诸人下跪听旨!”
在场诸人尽皆愕然。
圣旨?
石子申望着那明黄帛卷,心中诧异之余,急忙放开神火之力感应,却感应到帛卷中有正宗的帝印气息,当即不敢犹豫,急忙跪倒在地。
虽然说是让石子申接旨,但寰国其余人等,皆不敢唐突,都纷纷跪倒在地。
怎么会有圣旨?
石子申心里七上八下,好一阵纳闷。
总领太监冷笑一声:“老奴来时,陛下曾说:若石大人确是出于公心,便不必拿圣旨出来,好好跟他讲明道理便可;但他若实在是利欲熏心,不将陛下派的人放在眼里,不将大寰利益放在心上,那就把旨意拿出来,让他听听!”
石子申听到此处,不由冷汗直流。
他万料不到,总领太监竟然是奉了寰帝之旨而来!
那三位禁军将领一时也傻了眼,跪于地上不住颤抖。
总领太监展开圣旨,高声念道:“刑部首卿石子申……”
念到这里,停了停,目光扫过那三个曾对他虎视眈眈的禁军将领,冷哼一声,道:“以及随其为恶一应人等……”
这一句,却似乎是他自己临时加上去的。
他接着念道:“食我大寰之禄,不思报效,却与异邦勾结,毁我大寰清誉,害我大寰友人,此等行为,实属国贼叛逆!今,免去石子申以及随其行恶者官职,押入刑部大牢,严加审问。刑部首卿之职,由原刑部次卿牛如山暂代!”
念及此处,只见刑部诸官中,有人面露喜色。
这自然便那是位次卿牛如山了。
“牛大人。”总领太监望向那人,微微一笑:“还不领旨谢恩?”
“臣叩谢圣皇天恩!”那位牛大人急忙叩首,叫道:“臣必不负陛下重托,一定查清石子申卖国求荣之事!”
石子申彻底傻了眼。
此时,他不顾一切地大叫:“冤枉,臣冤枉啊!”
“冤枉?”总领太监目光一寒,“方才石大人让那三位将军手按长剑,对我加以威胁之时的威风哪里去了?”
石子申全身颤抖,一时不知当说些什么。
谁能料到总领太监竟然是领了陛下之旨前来救常乐?
这常乐何德何能,怎么……怎么便就攀上了陛下这条线?
他是怎么办到的?
他又怎么可能办得到!?
石子申不信,却又不得不信。
假传圣旨这种事,可不只是死罪这么简单,总领太监作为陛下身边近人,断不敢如此大胆。
可石子申知道,自己若不全力一搏,那便只有人头落地一种结局,于是一咬牙,高声道:“本官不信!可敢将圣旨给本官一观?”
“好大胆子!”总领太监厉喝一声,“竟然胆敢置疑圣旨?只凭这一条,你便是死罪!”
那三个禁军将军早吓傻了眼,此时见石子申发疯,急忙跪地向前来,戟指喝骂:“你这个狗贼,害得我们还不够吗?此时竟然胆敢置疑圣旨,真是胆大包天!”
一将急忙跪地拱手:“大公公恕罪!我等三人实是受此贼蒙蔽,才来针对夏国贵宾,实不知他与震国有所勾结啊!”
“震国?”总领太监冷笑,“圣旨里可没提震国呀?”
“这……”那位将军面色铁青,一时说不出话。
“牛大人,领旨吧。”总领太监转向牛如山。
牛如山急忙爬了起来,双手接过圣旨,先看了一遍,才走到石子申面前,展开让他看:“石子申,你仔细看清,这可是圣上御笔亲书,加盖了我大寰帝印的圣旨!”
石子申瞪大眼睛看去,随即面如死灰,吓得伏地大叫:“臣死罪,臣死罪啊!”
那三个将军也抢着想看,牛如山却冷笑着将圣旨收了回来,道:“死罪?当然是死罪!来人!将这四人脱去官服,押入大牢,等候本官审问!”
先前对常乐等人气势汹汹的禁军,此时却反过来将这四位大员制住,片刻间便除了他们的官服铠甲,以特殊绳索捆住。四人境界皆不低,但却不敢挣扎,只能乖乖认命。
“常大人,如此处置,您可满意?”总领太监满面笑容,拱手问常乐。
“多谢大公公,多谢陛下。”常乐点头。
“满意便好,满意便好。”总领太监呵呵地笑。
所有人都看傻了眼。
一转眼间,四位大员被脱了官衣,而大公公还要主动问人家常乐满不满意……这……
这是怎么个道理?
精明人却隐约猜到了些什么,一时心中狂跳。
陛下有意与夏国结盟吗?
带着这种震撼之心,这些官员悄悄望向常乐,却开始在心中盘算起应该如何讨好夏国诸人的事来。
禁军将四位大员架起,便要押入那黑石建筑中。常乐缓步向前,看着石子申,笑问:“石大人,先前我曾劝过您,您不听。现在,不知感受如何?”
石子申全身颤抖,哆嗦成一团,望着常乐哭道:“常大人,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在陛下面前替下官美言几句,下官后半生,粉身碎骨以报,粉身碎骨以报啊!”
“常某不要你的报答。”常乐一笑,“你只粉身碎骨便好了。”
石子申心头一阵惊惧,颤抖中,竟然昏死了过去。
“没种的东西。”总领太监骂了一句。
随后冲常乐说:“常大人,天下火会虽在寰国举办,却不是寰国一家说了算。大会致礼环节将终,时辰耽误不得,老奴这便用神火天舟将诸位送到会场。请吧。”
说着,躬身在前引着常乐向神火天舟而去。
夏国诸人面带笑容,被禁军引着自院外而来,鱼贯进入神火天舟之中。
虽是小型神火天舟,装上夏国一众人也全不成问题。转眼之间,神火天舟缓缓而起,向着威火城天下火会会场的方向飞掠而去。
威火城中央,一座小型城市般的大会场中,一百多国的代表正站在中央高台上,等着寰国礼官发声宣布致礼环节结束,好回各自的休息之地,准备大比。
震国诸人立于诸国代表之间,一个个面带笑容,十分得意。
每次天下火会,开场歌舞鼓乐之后,皆要让所有代表来到场中央,由主办国礼官高唱国名,诸国代表立于高台上,向观众致意。
这便是致礼环节。
致礼环节结束之后,才是正式的大比。
若是在此环节中,有某国代表缺席,却未事先向会方申报,则将被视为藐视大会,便会被自动于本届大会除名,不得参加任何比试。
此时,歌舞鼓乐已终,致礼环节也已经结束,夏国诸人却还未到场,震国诸人自然知道,自己之计已然成功。
震国黄焰代表付节宇不由满脸得间,低声对白焰代表黄峰说:“这回常乐可输惨了!”
“和咱们大震斗,他还嫩了些!”青焰代表王周忍不住一脸得意。
“夏国人果然离不开常乐。”蓝焰代表何扬低声对紫焰代表风武桐说,“常乐被捉,他们便乱了阵脚,竟然全数缺席大会,真是愚蠢得可笑。”
“都知道常乐是他们的主心骨。”风武桐说,“只是没想到他们依赖常乐,竟然到了这种地步,却是意外的收获。”
“这次常乐死定了。”何扬一阵发狠,“但只怕石子申不够狠辣,下手不够利落,再给夏人时间将常乐救出来。”
“不必担心。”风武桐笑道,“这次咱们给出的好处可不小,石子申自然知道轻重。只怕常乐一入刑部大牢,石子申便会下手。”
“除掉了常乐,小小夏国便不足为惧。”何扬一脸得意,“这次咱们可是立了大功,圣皇必会嘉奖,到时候……”
他嘿嘿地笑,满得喜色。
“但寰国这边,似有维护之意啊。”风武桐微微皱眉,“致礼环节早已完成,寰国礼官怎么还不宣布结束?难道是为等夏人?”
何扬一怔,随即皱眉:“恐怕正是如此。”
他抬头望向南面高台,目光中有疑问之色。
那面高台之上,坐着一百多位无色天火境的至尊,却是这次天下火会中诸国带队。
震国带队至尊徐暮雪,自然也在其中。
此时,他感受到下方一道热切的目光,便望了下去,与何扬目光相遇。
“何事?”他未开口,却自有声音传入何扬耳中。
“震国公,寰国似乎在故意拖延时间啊。”何扬低声轻语。
徐暮雪却能一字不差,全听在耳中。
他环视诸国国公,缓缓站了起来,沉声说:“诸位,寰国未免也太不像话了吧?天下火会,何等大事,寰国主事庆国公却一去不回,把我们丢在这里,让数百与会代表站在中央台上,便这么干等着,这算什么?”
立刻有与震国交好者跟着点头:“不错,致礼环节已然结束,寰国礼官为何不宣布?”
至尊之问,寰国官员不敢不答,但又不知当如何答,一时汗如雨下,只得躬身拱手告罪。
徐暮雪冷冷说道:“告罪便免了吧,请贵国礼官立刻宣布致礼环节结束,正式开始比试吧。”
“这……”寰国官员一脸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