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极大,可容上千人而不拥挤,仿佛学楼大院。
两人进入时,刚好有云来遮月,因此两人没留意头上,而只是环视四周。
四周山壁不知是被风所侵,还是雨所蚀,十分光滑,地面虽不平坦,但却形成了一个半圆凹陷。
无数火丝,遍布这洞窟之中,不必常乐那般目力,任何御火者注神火力于眼,都可轻易得见。
这些火丝慢慢盘旋而动,渐渐集中于中央地面最低处。
此时,遮月之云飘去,便有月光自头顶一处洞口投了下来,照在洞窟中央。
两人抬头,这才发现洞上为尖顶,中开一洞,星月之光可透射而下,九天神火之力,亦自那洞中集成一束,照射而下。
落入洞中后,又分散为无数火丝,在洞中盘旋,如同缓慢的漩涡,于旋转之中归于地面,再慢慢渗入地下。
这山便如塔,塔尖开口,吸纳九天神火之力。
“这……”蒋里怔怔望着头顶,忍不住说:“这简直便似是一口能透神火入内的井啊。”
“天然形成,便是天井吧。”常乐随口说。
蒋里将火把放在一边,来到洞中央,深吸一气,缓缓调动神火之力。
刹那间,那盘旋的火丝漩涡便稍稍加快一分,无数火丝钻入他的体内,进入神火宫中。
蒋里望向常乐,满眼愕然。
“怎么?”常乐忙问。
“不可思议!”蒋里满面惊喜,“这里的神火力量纯正无比,实是我见过的最适合修炼的地方!”
“我来试试。”常乐急忙过来,运起神火术来,只觉一丝丝火力快速地进入神火宫中,自己两座神火宫一时大放光明,涌动层层热浪。
“简直便是圣地啊!”常乐不由感叹。
“方才舟子说,这岛只是寻常岛屿,可见官家也没发现这里的秘密。”蒋里说。
“咱们怎么办?”常乐问蒋里。
“当然是报上去了。”蒋里笑,“难道你瞒下来,便能将这圣地据为己有?”
常乐也笑:“真可惜,要是咱们有移山填海之能,将这岛挖走不就好了?”
蒋里大笑:“扯淡吧你!这岛没什么特别的,只是这天井的地形特殊,红罗湖下又有万年火眼,所以能利用这天井大量吸纳九天神火罢了。同样的岛屿天井,换个地方便没有用了。”
“你懂得不少啊。”常乐感叹。
“这就是我自己琢磨。”蒋里说,“也不知猜得对不对。”
“当是八九不离十吧。”常乐说。
“练练?”他问蒋里。
“练练。”蒋里点头。
两人一起盘膝而坐,当即修炼起来,直坐了半个时辰后,不约而同睁眼收功。
“厉害,事半功倍啊!”常乐感叹。
“在我感觉……”蒋里说,“在这里练半个时辰的效果,却如同在家中练上一个时辰一般,甚至还有超越。”
“可惜,真是可惜。”常乐叹气。
“此地由你发现,自然又是一大功。”蒋里说,“说不定府里一高兴,奖你每年都可来此修炼若干日子,那不一样好?”
“终不能天天来此啊。”常乐说。
“别不知足。”蒋里劝。
“不知足,却是人类前进的动力。”常乐一本正经地说。
蒋里认真想了半晌,点头称赞:“有道理!”
两人依依不舍地离开,到了岛边一看,舟子等得已经在船上睡着,两人叫起舟子回到官栈那边,并没有声张,而是悄悄回到居处,安睡一夜。
第二日一早,两人便一起将此事对凌天奇和曲松说了,曲松听得目瞪口呆:“什么?红罗湖中,竟然还有官家没有发现的修炼圣地?”
“不信我们这便带您去。”蒋里说。
“去看看?”曲松心动,问凌天奇。
“若真如此,不用多久,那里便会人山人海。”凌天奇说,“趁那之前,自然要赶快见识。”
一众人一起出发,乘船来到岛上,不久后便来到那洞中。
眼见到洞内火丝盘旋如同漩涡,诸人都瞪大眼睛,连声感叹。
凌天奇不住点头:“小乐,你发现这处‘天井’,可算是立了大功。走,咱们立刻上报!”
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急忙去找红罗湖负责官员。
一行人中,却是曲松职位最高,这种见官的事,自然要由他出头。
来到官栈主事衙门,曲松上前禀报,求见主事官,那门房上下打量,见曲松一身寻常衣装,自然当不是什么豪门权贵,便爱理不理地问:“一早求见主事官大人何事?”
“有要事禀报。”曲松说。
“每人都来求见,都说有要事,大人岂不要忙死?”门房摇头,“先说说是何大事,我才好禀报。”
曲松知道阎王好见小鬼难求的道理,也不以为意,拱手道:“我乃永安县地安楼大先生,本楼有学子在此修炼,于昨夜观天象之时,发现……”
那门房冷眼盯着曲松,也不知为何,情绪似乎不大对头,打断问道:“哪里人?”
“永安县。”曲松答。
“哟,原来是本乡本土人。”门房一笑,“可惜我等却均是端江府人。”
红罗湖虽在永安县,但却直接归端江府管辖,永安县无丝毫管理之权,也不曾受益,这却是永安人心中一块痛处。
如今这门房显然是故意奚落,曲松不由动了气。
但也只能压着火。
“你说你是什么人?”门房又问。
“地安楼大先生……”曲松说。
“地安楼是个什么所在?”门房问。
“乃是永安县第一橙炎楼。”曲松答。
“橙炎楼啊。”门户点头,“永安第一,也不知在端江府能排第几。你接着说。昨夜谁夜观天象,发现什么了?说话便要说完整,这半截半截的,谁听得懂?”
那副腔调,显然是故意与曲松作对奚落。
曲松不由动了真怒,沉声说:“我方才便要说此事,分明是你几次打断!”
不及说完,那门房便把眼一瞪:“打断又如何?一大早的便来这里聒噪,问你几句便一脸的不耐烦,看那眉头皱的!好大脾气!以为自己是什么学楼大先生,便不可一世?主事官大人见了我,也不曾像你这般!牛个屁啊!”
曲松一怔。
这才醒悟过来,知道门房为何一开始便不友善。
他天生一副皱眉相,却不是不耐烦,亦不是心有不快,只是生就这么一张脸,门房不知,自然误会,以为那边刚发问,自己便不耐烦地皱眉,因此才心生不快。
于是急忙解释:“这位仁兄,我却不是故意皱眉使脸色,只是天生便是这么一张脸,我也没有办法。先前只是误会……”
门房冷冷看着他,哼了一声:“到底有何事?”
“是这样……”曲松耐着性子,尽量语气和缓地说:“昨夜本楼学子夜观天象,发现天地神火生出异动,于是一路追随,却找到了湖中一处小岛……”
“什么什么?”门房瞪圆了眼睛,“你再说一遍?学子夜观天象发现天地神火生出异动?”
“正是。”曲松点头。
“一大早上没事,拿我来开心?”门房动怒。
“岂敢。”曲松摇头。
门房一拍案:“哪个橙焰境的学子有这般本事?别说小小橙焰境,便是白焰境的大人们,有几个敢说不用监天仪,便能看出九天神火变化?你分明是来拿我寻开心!”
凌天奇等人,一直在外面院中等着,见曲松说了这么久,不免心中疑惑,缓步来到近前,便正见到这一幕,少年们不由皱起了眉。
凌天奇缓步向前,向那门房拱手:“阁下可曾听说州里橙焰境比武会之事?”
“听过,如何?”门房没好气地问。
凌天奇招手,示意常乐过来,一指:“这位便是冠军常乐。此次来红罗湖,是州牧大人授意,知府大人特批。夜观天象的便是他,发现九天神火有异动,落于红罗湖中某座小岛的,也是他。”
门房不由一惊。
凌天奇再指蒋里:“比武会的亚军蒋里,武神门蒋武神传人,也在此。”
再指指自己:“都是我的弟子。”
门房一时汗如雨下,尴尬而笑:“原来……原来是闻名州府的凌先生啊……”
凌天奇再指曲松:“凌某乃是永安县地安楼的先生,而这位,是我顶头上司,本楼大先生曲松。你先前对他说什么来着?”
“没什么,没什么!”门房擦了把汗,忙说:“我就是一大早无事可做,逗曲大先生几句而已,诸位可别误会!”
永安才子常乐,于州比武中勇夺冠军,为端江府争了光,此事,府内自然无人不知。
而奠定了常乐地位的,还有其在州府中说过的那一段话。
何为大丈夫。
据说,当时州府所有权贵云集客栈,只为能见常乐一面,听他亲口讲解那一段话的真义。
如此人物,岂是小小门房得罪得起的?
门房急忙起身,躬着身子面对曲松:“小的这便去禀报,几位先在这里坐坐,勿急,勿急!”
连连拱手,转身跑走。
“可叹世间多有这般人。”莫非哼了一声,“势利!”
“凡夫俗子,几人能免势利二字?”凌天奇一笑。“也不用太过以为意。”
“大哥可是要为红罗湖添一修炼圣地呢,他们就这般态度?”莫非嘟囔着,“真应该转身就走,咱们自己天天去修炼便好。”
“世间哪有纸能包住火?”常乐摇头,“想来这圣地也是刚刚形成,否则,必也早被发现。”
“不错。”蒋里说,“现在报上,乐哥至少还有发现之功。若不然,将来被别人发现,知道我们私藏不报,反要受人指责。”
“我也就是说说气话。”莫非嘀咕。